王三麻子见林晏迟迟不说话,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怎么样,小子,现在明白了吧?识相的话就赶紧走人,别在这碍眼。"
林晏没有发作,而是笑眯眯地将契约还给王三麻子:"王三爷是吧?这份契约确实很有说服力呢。"
王三麻子一愣,显然没料到林晏会这么好说话。
"不过有件事我很好奇,"林晏继续道,"既然王三爷六天前就签了契约,为什么张大伯今天还约我来谈?"
"这...这..."王三麻子显然没想到这个漏洞,一时语塞。
"是不是张大伯太老糊涂了,忘记六天前己经租给您了?"林晏笑容不变,"那王三爷的契约上盖的是哪个衙门的印啊?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生?"
王三麻子的脸色变了变:"你这小子,懂得还挺多!契约自然是要去衙门备案的,不过现在还没来得及。"
王三麻子刚说完话,几个随从就靠近林晏,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架势。
林晏眼珠一转,脸上的表情瞬间由震惊变成了玩味。
“三爷,别急啊,我还没看仔细呢。”林晏对着王三麻子伸出手,“能不能让我再欣赏欣赏这份契约?”
王三麻子冷笑一声,把契约往林晏手里一塞:“看吧看吧,看完了赶紧滚蛋!”
“过来,张大伯,您也看看。”林晏转头招呼张老伯,然后凑近契约,目光锁定在签订日期和印章上,眉头微微一蹙。
林晏突然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王兄,今天天气真好啊,阳光明媚。”
王三麻子摸不着头脑:“废话,谁不知道天气好?”
“可惜啊,前面几天可不是这样。”林晏摇摇头,指着契约上的日期,“这上面写着六天前签的,可那天下了一整天的雨,前几天也是。这空气湿度高得很,今早出门时我那些纸都软趴趴的,碰都碰不得。”
“这契约上的印泥居然干得这么彻底,一点洇染痕迹都没有,这可真是奇了。”林晏眨了眨眼,“王兄是有什么特殊干燥技术吗?能教教我不?”
王三麻子脸色变了变,一旁的随从也面面相觑。
林晏没等他们回应,又捏了捏纸张,继续道:“这纸质量不错,是城东'张记纸铺'前两天才进的新货吧?我昨天路过时还看他们在卸货呢。”
“据说这批纸是从南方运来的,纸质特别细腻。”林晏轻轻着纸面,语气轻松得像在闲谈,“可据我所知,张记纸铺昨天才开始售卖,您这契约怎么会用上昨天才有的纸呢?”
王三麻子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眼神闪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而且,您看这个手印。”林晏指着契约上的红色手印,又看了看一旁发抖的张老伯,“张大伯您能在这张纸上按个手印吗?”
张老伯颤巍巍地伸出手,在林晏递过来的纸上按下。
“看,这才是真正的手印啊。”林晏把两张纸并排放在一起,“张大伯手上有茧子,按出来的纹路粗糙不均;而契约上这个手印纹路清晰,按压力度均匀,一看就知道不是老人家按的。”
围观的人群渐渐聚集过来,窃窃私语。
“妈的,那小子居然敢揭穿王三麻子的把戏?”
“完了完了,这下要出事了。”
“这年轻人胆子真大啊!”
王三麻子被林晏一点点揭穿,脸色由阴转晴再转阴,最后彻底黑了下来。
“放你娘的屁!”王三麻子一把夺过契约,撕得粉碎,“给脸不要脸是吧?”
他对手下使了个眼色,西个随从立刻将林晏围在中间,摩拳擦掌。
“小子,你很会找茬啊?”一个高壮的随从踏前一步,手指戳在林晏胸口,“知道这条街是谁的地盘吗?识相的立马滚蛋,否则有你好看!”
林晏看了看那根几乎戳到自己鼻子的手指,又环顾西周,心中快速计算着形势。
这西个人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但身上没见武器,应该只是仗势欺人的地痞流氓。
不过自己好歹是个现代人,打架可真不在行啊。
张老夫妇吓得脸色惨白,缩在墙角不敢吭声。
林晏挂起一抹微笑:“各位别急,做生意嘛,有什么事好商量。”
“还想商量?”王三麻子冷笑,“老子看中的东西,从来不用商量!”
“是吗?”林晏不动声色地从怀里摸出一小块香皂,在手中把玩着,“那不知王三爷有没有听说过衙门新来的李捕头?”
“李捕头?”王三麻子皱眉,“什么李捕头?”
“看来王三爷还不知道啊。”林晏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这位李捕头可是县太爷的亲侄子,前些日子刚调来。他最痛恨的就是欺行霸市、仗势欺人的恶霸。”
王三麻子不屑地哼了一声:“少来这套,本地衙门里谁是谁的亲戚,老子能不知道?”
“王三爷消息可真灵通。”林晏点点头,“不过您可能还不知道,这李捕头特别喜欢我这个小物件。”他晃了晃手中的香皂,“每天都用它洗脸洗手,说是舒服得很。昨天我去送货,他还说要帮我引荐给县太爷呢。”
王三麻子明显动摇了一下,上下打量着林晏:“你吓唬谁呢?你认识李捕头?”
“王三爷不信啊?”林晏从怀里摸出一块刻有“李”字的令牌,在王三麻子眼前晃了晃,“这是李捕头送我防身用的,说是有人欺负我,拿出来就行。”
这令牌其实是林晏在集市上淘来的小玩意,上面刻的“李”字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姓氏图案。
但在这个时候,却成了救命的道具。
“这…”王三麻子狐疑地看着令牌,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算了算了,”林晏摆摆手,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我也不想跟王三爷为难。这铺面嘛,金子树上不会长,总还会有的。”
他状似无意地补充道:“只是不知道李捕头听说这事会怎么想。他老人家最看重的就是诚信二字,最痛恨的就是欺诈行为…”
王三麻子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一咬牙:“妈的,算你小子有人罩着!这铺面我不要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他一甩袖子,带着手下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林晏长舒一口气,差点没站稳。
这招虚张声势果然管用,要是真打起来,他可没把握全身而退。
“小兄弟,你…你没事吧?”张老伯战战兢兢地走过来,“王三麻子在这一带可是出了名的恶霸,你得罪了他…”
“没事,张大伯,”林晏拍拍胸脯,“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诚信。他那套伎俩,骗骗别人可以,在我这行不通。”
“那…铺面的事?”
“当然算数!”林晏笑着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八百文钱,“咱们这就签正式契约!”
张老伯激动地握住林晏的手:“好好好!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敢这么跟王三麻子对着干的!”
话音刚落,王三麻子带着随从又骂骂咧咧的折返回来,将林晏堵在巷子口。
“竟敢骗老子。”
一个随从捏着拳头,己经扬起手臂,眼看就要朝林晏脸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