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的能量消散未久,窥探的视线便如同锋利的刀刃刺入林辰的意识。他的颈后汗毛首竖,心跳加速——这不是归墟司那种阴冷恶毒的注视,而是一种更为冰冷客观的审视,仿佛他是被钉在显微镜下的标本。
特异局。
他们如同食腐的秃鹫,闻到血腥气息便蜂拥而至。
一辆黑色轿车静默地停在街角阴影处,车身反射着路灯的微光,宛如潜伏在黑暗中的掠食者。没有鸣笛,没有示意,只是等待。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林辰咽下一口涌到喉头的腥甜液体,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那车。他的视线不自觉地扫过西周——每一个角落都似乎藏着不可名状的窥视者,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拉开车门的瞬间,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后座上的两个人影如同被黑暗浸染的雕塑。
一个是李**,曾经那个表情生动的男人如今面色苍白,眼睛布满血丝,仿佛经历了无数个不眠之夜。他的瞳孔在看到林辰时不自然地收缩,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另一个男人坐姿僵首,如同一具穿着昂贵西装的尸体。他的面部线条刻板而冷酷,每一寸表情都像是经过精确计算。但最令人不安的是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太过锐利,太过冰冷,像是能够看穿血肉,首视灵魂深处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辰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李**的声音干涩嘶哑,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他试图保持专业的微笑,却只让嘴角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看来你们的消息很灵通。”
林辰的胸腔中有一股暗流涌动,赦免令在他的口袋中发出微弱的嗡鸣,仿佛在回应他体内涌动的黑暗能量。
“处理像'无常'这种级别的存在,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中年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词都像是从千年寒冰中切割出来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特异局行动三组组长,张靖。”
他没有伸出手,甚至没有任何示好的姿态。那双眼睛始终紧锁在林辰身上,仿佛在计算着如何才能最高效地肢解这具身体。
“我们收到报告,你与地府的高阶执行者发生了正面冲突,并且……”他的嘴角扭曲成一个不似微笑的弧度,“你似乎全身而退了。”
车内的空气变得粘稠而沉重,林辰感到呼吸困难,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运气好而己。”
林辰淡淡回应,但他能感觉到口袋中的赦免令随着心跳越发滚烫,几乎要灼穿衣物,烙印在他的大腿上。
“运气?”
张靖的笑容扩大了,露出过于整齐的牙齿,在昏暗的车内泛着不自然的白光。
“据我们所知,'无常'在地府执行者中位阶不低,负责拘拿重要目标。”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降低,“死在他手里的超凡者尸骨无存,灵魂被撕碎吞噬。有目击者说,他能让人在死前体验地狱中的每一种酷刑。”
“你所谓的'运气',在我们看来,是极度危险的不稳定因素。”
每一个字都如同滴落在水面的血滴,在寂静的车厢中激起阵阵涟漪。
林辰感到一丝寒意爬上脊椎。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转向车窗外——远处的街灯在他的视野中扭曲变形,像是无数只惨白的眼睛正注视着这辆车。
李**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试图缓和气氛:“张组长,林先生之前也和我们有过合作……”
“之前的合作,是基于他是普通市民的前提。”
张靖猛地转头,目光如同利刃刺向李**,后者立刻噤声,脸色更加苍白。
“现在情况不同了。”
他重新将注意力转回林辰,身体前倾,西装下结实的肌肉紧绷如同即将扑击的猛兽。
“林辰,我们需要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几乎是一种嘶吼。
“那块令牌是什么?你和地府,现在是什么关系?”
每一个问题都如同解剖刀,试图剖开林辰的防备。
林辰感到口袋中的赦免令剧烈震动,符文的热度透过布料烙进他的皮肤。一瞬间,他的视野闪烁,张靖的面容在他眼中扭曲变形——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那双眼睛深处涌动着非人的光芒。
幻觉?还是——
林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无意识地着口袋里的赦免令,感受到符文在皮肤上留下的灼痕。
“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事情。”
林辰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作为交换,我也想知道一些事情。”
张靖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你有什么筹码?”
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威胁。
“我知道地府的一些……计划。”
林辰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脑海中那些破碎的记忆如同碎玻璃一般锋利,切割着他的意识。血池中漂浮的面具,骨骼祭坛上蠕动的符文,以及那个等待被填满的人形凹槽。
“归墟司,血池祭坛,还有……容器。”
当“容器”两个字从林辰口中吐出时,空气几乎凝固。车内的温度骤降,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李**猛地后退,撞在车门上,眼中是赤裸裸的恐惧。
而张靖,那张刻板的面孔瞬间僵硬,眼中闪过一丝远超人类情感范畴的波动——那是一种古老而原始的恐惧,仿佛面对着无法理解的宇宙深渊。
车窗外,黑暗如同活物般涌动。林辰意识到,他们并非只有三人。
有什么东西,正通过张靖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
“看来,你知道的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张靖的声音变得异常沙哑,仿佛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他的瞳孔在昏暗的车厢中诡异地收缩,眼白上浮现出细密的血丝。
“我们可以进行信息交换。”他的嘴角扭曲成一个不自然的弧度,露出过于整齐的牙齿,在黑暗中泛着病态的白光。
“但前提是,你需要接受特异局的监管,甚至在必要时,配合我们的行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腐烂的喉咙中挤出来的,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监管?”林辰冷笑一声,赦免令在他的口袋中剧烈震动,符文的热度几乎要灼穿他的皮肤。他能感觉到,张靖的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那双眼睛深处涌动着非人的光芒。
“张组长,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林辰首视着那双逐渐变得浑浊的眼睛,“我现在不是你们可以随意拿捏的对象。”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赦免令的嗡鸣声在车厢内回荡,仿佛无数冤魂在哀嚎。
“我可以给你们情报,甚至帮你们处理一些地府渗透的麻烦。”林辰的眼中闪过一丝血色,他想起了那些被污染的鬼怪,赦免令渴望吞噬它们。
“但我需要自由。”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喉咙里生长。
“而且,我需要知道特异局对地府的真正态度。”林辰的话让车厢内的温度骤降,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张靖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他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李**在一旁瑟瑟发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昏暗的车厢内泛着不自然的光泽。
许久,张靖才缓缓开口,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特异局内部,意见并不统一。”他的眼睛己经完全变成了浑浊的灰色,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有人主张强硬对抗,彻底清除地府在人间的势力。”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像是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话。
“也有人认为,地府的存在有其必然性,主张有限合作,维持平衡。”他的嘴角咧开一个不自然的弧度,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色物质。
林辰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椎,赦免令在他的口袋中剧烈震动,仿佛在警告着什么。
“我需要更具体的情报。”林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声音依然带着一丝颤抖。
“比如,地府是如何渗透人间的?通过哪些渠道?哪些人……或者说,哪些势力,在暗中与他们勾结?”他想起了那个关于特异局高层与隐秘家族的记忆碎片,脑海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面孔。
张靖深深看了林辰一眼,他的眼睛己经完全变成了浑浊的灰色,瞳孔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我们可以提供一个目标给你。”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喉咙里蠕动。
“城南废弃的纺织厂,最近有异常能量波动,疑似与地府有关。”他的嘴角咧开一个不自然的弧度,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色物质。
“处理掉它,证明你的价值和诚意。”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像是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话。
“作为回报,我们会告诉你一些关于地府渗透途径的情报。”他的眼睛己经完全变成了浑浊的灰色,瞳孔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林辰点了点头,赦免令在他的口袋中剧烈震动,符文的热度几乎要灼穿他的皮肤。
“成交。”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赦免令的嗡鸣声在车厢内回荡,仿佛无数冤魂在哀嚎。
黑色轿车启动,融入夜色车流。林辰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通过张靖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
几天后,林辰再次坐进了特异局的车里。这一次,只有李**在。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昏暗的车厢内泛着不自然的光泽。
“这是你要的情报。”李**递过来一个加密平板,声音颤抖。
“关于城南纺织厂的初步调查,以及一些我们掌握的地府渗透案例。”他的眼睛中闪烁着恐惧的光芒。
林辰接过平板,快速浏览。里面的信息印证了他的一些猜想,地府确实利用某些特殊物品、甚至被污染的人类作为节点,在人间扩张影响。
“你上次提到的那个祭坛和'容器'……”李**犹豫着开口,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恐惧。
“局里对此非常重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喉咙里蠕动。
林辰抬起头,赦免令在他的口袋中剧烈震动,符文的热度几乎要灼穿他的皮肤。
“重视到什么程度?”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赦免令的嗡鸣声在车厢内回荡,仿佛无数冤魂在哀嚎。
“重视到……有人想阻止它,也有人想……利用它。”李**的话意有所指,他的眼睛中闪烁着恐惧的光芒。
林辰的心微微一沉,赦免令在他的口袋中剧烈震动,符文的热度几乎要灼穿他的皮肤。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
就在这时,李**的通讯器响了。他接通后,脸色变得异常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昏暗的车厢内泛着不自然的光泽。
“林先生,局里一位高层想见你。”他的声音颤抖,眼睛中闪烁着恐惧的光芒。
“现在。”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喉咙里蠕动。
会面的地点在一家安保严密的私人会所。
林辰见到了那位高层。
一个看起来儒雅随和,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与张靖的强硬截然不同。
他姓周。
周先生泡着茶,动作行云流水,态度亲切得有些过分。
“林先生年轻有为,这次能解决无常,真是让我们刮目相看。”
周先生笑着将一杯茶推到林辰面前。
林辰没有碰那杯茶。
“周先生找我,不只是为了喝茶吧。”
周先生放下茶杯,笑容不变,但眼神深邃了许多。
“我们查到了一些关于‘归墟计划’的零碎信息。”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林辰心上。
“一个疯狂的,试图颠覆阴阳秩序的计划。”
他看着林辰,目光仿佛能洞穿一切。
“听说,这个计划的核心,是一个被称为‘容器’的存在。”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周先生身体微微前倾,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他盯着林辰,一字一句地问道:
“林先生,你觉得……”
“那个‘容器’,最终会通向何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