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枝剪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朝周默的胸口刺去。我拼命挣扎,但苏雅的长发像毒蛇般缠住我的双腿,动弹不得。
"不!"我绝望地喊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些缠着我的黑发突然松开,如箭般射向李主任。修枝剪在距离周默胸口几厘米处停住了——无数黑发缠住了李主任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李主任惊恐地尖叫,疯狂挣扎着。
黑发越缠越紧,将他西肢拉开,悬吊在槐树下。月光下,这一幕诡异而恐怖——一个中年男人被看不见的力量吊在半空,像极了当年苏雅的死状。
苏雅的白影飘到李主任面前,她的嘴角撕裂得更大了,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黑发缠绕上李主任的脖子,慢慢收紧。
"你...杀了我..."苏雅的声音不再是单一的,而是层层叠叠,像是无数声音的回响,"把我...挂在这里...割开我的嘴..."
李主任的脸色由红变紫,眼球凸出,舌头伸了出来。他的双腿在空中徒劳地蹬着,活像一只被吊起的青蛙。
周默爬起来,拉着我后退几步:"她要杀了他..."
我本该感到恐惧或是快意,但看着苏雅扭曲的面容,心中却涌起一阵悲哀。这个曾经活泼开朗的女孩,如今变成了充满仇恨的怨灵。
"等等!"我不知哪来的勇气,上前一步,"苏雅学姐,停下!"
苏雅的头以不可能的角度转向我,黑发仍然紧紧勒着李主任的脖子。
"他...必须...死..."她的声音充满痛苦。
"他会受到惩罚的!"我喊道,"但如果你杀了他,就会变成真正的恶灵,永远困在这里!"
周默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查过资料..."我盯着苏雅的眼睛,"冤魂复仇后会堕入更深的黑暗。苏雅学姐,你值得安息,而不是永远被困在这个小巷里!"
苏雅的动作停滞了,黑发的力道似乎减轻了些。李主任趁机大口喘息,发出嘶哑的哀求:
"对不起...我错了...我当时喝醉了...求你饶了我..."
"谎言!"苏雅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你清醒得很...你笑着说...这样我就永远笑不出来了..."
黑发再次收紧,李主任的脸色又变得紫红。我知道必须做些什么,突然想起陈悦说过苏雅生前是钢琴社的。
"苏雅学姐!"我大声说,"你记得《月光》吗?德彪西的《月光》!"
苏雅的身体明显震动了一下。周默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从手机里找出这首曲子,按下播放键。
轻柔的钢琴声在寂静的小巷中响起,如月光般清澈。奇迹般地,苏雅狰狞的面容开始变化——撕裂的嘴角慢慢愈合,惨白的皮肤恢复血色,浑浊的眼睛重新变得明亮...
当曲子进行到高潮部分时,苏雅完全变回了生前模样——一个清秀的女生,穿着简单的白裙,只有脖子上那道勒痕还提醒着她死亡的真相。
黑发松开了,李主任重重摔在地上,昏迷不醒。苏雅飘落在地,眼中流下透明的泪水。
"我...好痛..."她的声音恢复了人类的样子,"那天...他约我来这里...说有事谈...然后..."
周默走上前,声音哽咽:"我们都知道,苏雅。我们都知道他是凶手。"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周默刚才趁乱报了警。苏雅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在月光下如烟雾般消散。
"谢谢你们..."她轻声说,"我可以...休息了..."
最后一句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了。只有那首《月光》还在播放,仿佛是她最后的告别。
警察赶到时,只看到昏迷的李主任和我们两个惊魂未定的学生。但随后的调查中,警方在李主任家中发现了苏雅的日记和他收藏的"纪念品"——她的学生证和一枚发卡。案件重新审理,真相终于大白。
李主任醒来后精神失常,整天蜷缩在病房角落,重复念叨着"她在笑我"。医生说他的大脑因极度恐惧受到了永久性损伤。
至于槐树巷,从那晚起再也没人见过苏雅的白影。只有那棵老槐树的枝干上,隐约可见几道奇怪的勒痕,像是曾经吊过什么重物。
毕业那天,我和周默又来到槐树巷。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与那晚的阴森截然不同。
"你觉得她真的安息了吗?"我轻声问。
周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录音机,按下播放键——《月光》的旋律再次响起。
微风吹过,槐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这旋律。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一个穿白裙的女孩站在巷子尽头,对我们微笑着挥手告别。
"现在,她安息了。"周默关掉录音机,牵起我的手,"走吧,该开始我们的人生了。"
离开时,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槐树巷。阳光照耀下,那里不再阴森恐怖,只是一个普通的校园角落。但我知道,有个故事将永远留存在那里,提醒着人们:冤屈终将昭雪,灵魂终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