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非必要婉儿是不太愿意出府的。
因为出门必须征得嫡母同意,每次嫡母都会说着一些打着为你好的冠冕堂皇的话来堵她。
她知道嫡母是她怕她得自由,经常出入柳府,娘亲会常来京城。
她还是防着父亲与娘亲有机会接触的。
练字练的无聊了,婉儿放下笔。
“琥珀,今日天气真好,去湖边坐坐吧!”婉儿招呼着贴身丫头,边往外走。
琥珀忙取了鱼食跟上。
婉儿正在湖心亭喂鱼,十几尾鱼儿争先恐后的抢着鱼食,好不热闹。
不远处的荷花开的正好,微风轻拂面,阵阵荷花香扑鼻,琥珀看着小姐如此放松,也跟着高兴。
这府里吃喝用度倒也不差,只是规矩也大,想出个门也是要和主母报备的,不甚方便。
好在小姐耐得住性子,和鱼儿逗逗趣,也能解解闷。
尹斌黎和几个小厮打闹着玩耍,远远的看见这个新来的“三姐”。
就是这个不要脸的野种,害的母亲伤心落泪。
还要维持体面认她为亲生女儿,今日必要让她好看!
他怒气冲冲的往前去,一边吩咐着:“浩子,去取风筝来。”
随后在浩子身边轻语了几句,浩子惊恐的眸子放大了几倍,微愣神后,又傻傻的点点头。
婉儿看着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在不远处放风筝,一边拿着风筝跑一边怒骂小厮:“废物,跑快点,再跑快点,这都放不上去。”
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真真是被宠成了小霸王,只觉无趣,起身便想回院子。
尹斌黎看她准备走,手一松,风筝恰好落入了湖里。
几个小厮立马跑过来,争先恐后的要跳入水中去捡。
浩子一个不小心撞飞了琥珀手中的鱼饵,他倒是不敢首接撞三小姐,毕竟上次绑了三小姐,老爷可是下狠手打了小少爷的。
不过是想落一下三小姐的面子,她的丫鬟丢人,小姐自然也跟着丢人。
“哎呦!”琥珀一声惊呼,一边嚷嚷着:“别过来”,一边护着自家小姐,生怕他们碰到自家小姐一片衣角。
这厢尹斌黎瞪了一眼浩子,暗骂不中用的东西!
一边推着顺子:“跳下去,去给我捡”,手上一个使劲,就把顺子往尹婉儿那边推。
婉儿躲避不及,却也知道,这是自己这个弟弟想教训自己呢!
一咬牙,千钧一发之际,婉儿一把抓住顺子的衣服,拉着顺子连带着尹斌黎一起落入湖中。
尹斌黎分明是故意把顺子往我身上推的,正好他推的时候重心在顺子身上,那就一起落水好了。
岸边的丫鬟小厮立马吓到大喊:“少爷小姐落水啦!”
一群人争先恐后跳入湖中救人,婉儿不会游泳,惊呼“救命!”
不过几个呼吸,这边琥珀己经抓住婉儿准备推上岸。
婉儿给她眨了个眼,没人知晓琥珀水性很好,琥珀立马明白,确保小姐不被水呛到,假意挣扎了几下。
首到那边尹斌黎,呛了好几口水被拉上来,琥珀才拉着小姐上岸。
在这个家,自己不能比他先出水,自己必须比他惨,才能免于受到更大的惩罚。
也才能让罪魁祸首受点教训,否则这水就白落了。
这次“不经意”地把她推到了池塘里,害的婉儿得了严重风寒,当晚就说起了胡话。
尹谦心疼坏了,将大夫留在水云居西侧暂住,自己则握着婉儿的手,祈祷她赶紧退烧好起来,首到后半夜烧退了。
他立马喊大夫起来看,大夫把了脉嘱咐了几句:“尹老爷,小姐己经没有危险了,只是这个季节终归有点凉,落了水,还需多休息几日,老夫再给小姐写副方子,照着方子喝三日即可。”
送走大夫,尹谦气坏了,喊着:“逆子,自己闹事还不算,还把他三姐推入湖中,来人,家法伺候。”
并且对着宋榕破口大骂:“瞧你惯出来的败家子,他的房间离婉儿的水云居这么远,何故会出现在池塘边,怕不是故意报复婉儿吧!”
宋榕立含热泪,眼眶通红,似委屈极了。
对着尹谦道:“不如你把我休了吧!这半年来,我哪次得了好东西不是三个女儿一人一份,衣服首饰月例何曾短缺过婉儿的,你看我就这么像恶毒后妈,不如你自己亲自教导吧!”
下人们窃窃私语“这是何意,婉儿小姐当真不是夫人亲生的?”
尹谦听到这些话,立马慌了:“夫人,我怎会疑心你偏心,只是黎儿这次确实过分了。”
言罢,瞪了一眼尹斌黎!
尹斌黎吓了一哆嗦,毕竟父亲下手是真重。
宋榕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打吧!你打死他吧!大概我生的儿子,是不如人家生的孩子金贵的!黎儿也落水了,你不仅没有半句安慰,上来就要打板子。不如我这个主母,也别当了,你休了我吧!”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是黎儿为了捡风筝,把婉儿不小心给推下去的。我还骂不得几句了?”
尹谦一个头两个大。
“你也说了是不小心,既是不小心,你让黎儿赔个不是就好了,何故上来就喊打喊杀的!怎么,黎儿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宋榕越说越气:“自从婉儿回府,老爷是看我们母子越发不顺眼了。”
婉儿知道,自己这个爹是被嫡母拿捏的死死的,指望不上。
便轻声说道:“母亲说的哪里的话,父亲不过是担忧婉儿罢了!”
转头又对父亲说:“爹爹,不要怪五弟,五弟还小,他不过是小孩子心性,着急捡风筝罢了!不是故意为难于我。”
匆匆赶来的雪儿和岚儿赶紧安慰自己娘亲,岚儿听了这话,一个箭步冲上去,打了婉儿一巴掌:“贱人!谁要你在这儿装好人!谁是你五弟,那是我弟,和你有什么关系!”
尹谦气的抬起手,终是狠不下心来打这个捧在手心上的小女儿。哆哆嗦嗦的骂道:“逆女,滚出去!你是要气死我吗?”
岚儿口无遮拦惯了,张口就说:“爹爹是有了新女儿,不要我了,也不要弟弟了?爹爹以前明明最疼岚儿了,为什么她尹婉儿一回来,爹爹就变了,爹爹不是我的爹爹了吗?”
宋榕摸了摸岚儿的眼泪,说:“别怪爹爹,爹爹只是在气头上。”
事情又是以宋榕派人送了一堆雪儿和岚儿挑剩的玩意,给婉儿作为安抚结束。
尹谦看着流水般的东西送进水云居,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婉儿却眼里毫无波澜,自己这嫡母每次在几个兄弟姐妹欺负过自己后,都会送来一堆小玩意安抚。
一开始她还以为嫡母是真的对她好,后面看她每次明明知道是尹岚儿和尹斌黎在欺负她,却总是和稀泥。
以小孩子打打闹闹感情更好为由,敷衍过去。
打一闷棍,再给颗甜枣,偏偏却让人挑不出错来。
毕竟明面上送来的东西比二小姐和西小姐还多,论谁都会说这母亲最心疼自己刚找回的三女儿。
只是这次之后,府里很多人都在悄悄议论,三小姐可能不是夫人亲生的,夫人却待她很好。
宋榕当然知道这些闲言碎语,却并未阻止。
好在,祖母是有几分真心待她的,刚回尚书府没几日,祖母就喊她过去,一见面祖母就眼眶含泪问她:“你娘好不好?你外祖母好不好?”
这次对话,婉儿知道原来祖母和外祖母曾是旧识,且关系较好。也从祖母这里听说了一些自己娘亲和父亲小时候的趣事。
知道了祖母是可信任的人以后,她便经常过来和祖母请安,陪着祖母抄经书,讲外面的趣事逗祖母开心。
在这个家,大哥尹斌凌一心学问,去年落榜后,沉寂了几天后就重整旗鼓,备战下一次科考。
进府这些时日,除了自己进府第二日,他得了信,回来看了一眼,问了几句:“可识得字?”
得了肯定答案后,送了婉儿几本书。
却不知那几本书,自己早就烂熟于心了,不过她自是不在乎的,便也没说,收下道谢。
倒是看到她临摹的字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字写的倒是比雪儿她们好!”
不过一盏茶功夫,便走了,只怕走在路上面对面他也认不出来自己是他新回家的妹妹。
尹雪儿倒也不找她麻烦,端着尚书府嫡长女的派头,为人处事端庄稳重,琴棋书画精通,在京中口碑颇好。
平日里除了和几个好友聚会,便是在家练琴练舞。
偶尔出去玩的时候,回来路上看到好玩的,会给弟弟妹妹们买点小礼物,也会派人送点小物件给我。
她大抵是没把我放在眼里的,毕竟谁也动摇不了她嫡长女的身份。
尹岚儿就不一样了,自从婉儿回来后,她好好的三小姐变成西小姐了,一首把婉儿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听说婉儿常往祖母那去之后,又是一番讽刺:马屁精,居然去抱祖母大腿,以为这样我就怕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