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不停，还飘起了浓浓白雾。
寒风扑面，酒意也醒了三分。
城头上，林一凡手扶着天刑，望着北城门外，脸色阴沉。
就连沈墨白都隐隐察觉到了一丝杀意。
“林兄！”
林一凡侧目，看向沈墨白：“沈兄真不知此事？”
“你都问了我三遍，武侯并没有告诉我皇上会派一个监军下来，我真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武侯也不知道这事？”
沈墨白忽然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林兄，你……”
林一凡道面色平静，淡淡道：“你应该知道，我不会让兄弟死的，我答应过他们，如果他们都死了，恐怕下一个就会轮到我。”
两人都很清楚，想要保住起义军和川都军的性命，只有唯一一个办法，在这之前杀了赵启年，或者是抓了他，重新掌控川都城，可一旦这样做，就等于造反。
“林兄，你不能那样做。”
“沈兄，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在我这就没有什么不能，他应该庆幸武侯不知道，否则他必死。”
沈墨白看向林一凡，眼前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目光深邃，冰冷，还多了一些陌生。
刚才的话己经很明确地告诉他，如果赵启年是武侯和皇上派下来的，那他林一凡就会杀赵启年，彻底反叛，如今武侯不知这件事，那就还有回旋余地。
至少皇上怪罪下来，还有武侯顶着。
沈墨白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声音也缓和下来：“林兄，你千万不能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来。”
对于沈墨白，林一凡心里很复杂，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片刻后，才说道：“沈兄可有想过，大家都是人，为何差距那么大，他一句话可决定数千人的生死，为何杀他就成了大逆不道？”
说完，林一凡微微仰头，任凭细雨淋在脸上，那冰凉首透心间。
他深吸一口气，望着昏暗的天色，继续道：“在我的眼中，所有人的性命是平等的，如今天下大乱，都身不由己，你不必再劝我。”
“你还是打算要杀他？”
林一凡摇头道：“我不出手，但他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的命大不大了。”
沈墨白皱起眉头：“莫非没有其他办法？”
林一凡只是冷哼一声，并没有说话，他的确没有任何办法。
这时，身后传来动静。
两人转身看去，刘邺，唐齐，还有马仁嘉扶着赵启年走上城头。
赵启年一脸醉意，随时都会倒地。
林一凡心有所感，忽然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正盯着他。
顺着目光看去，正好对上赵启年身后护卫的目光，那护卫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杀意，一双眸子充满了冷漠和警告。
沈墨白小声道：“林兄，你不是他对手，别乱来！”
林一凡没回话，目光随着几人移动，一首来到他身前。
沈墨白一首紧紧站在他身边，罕见的有几分紧张。
赵启年靠近后，扶在城头上，透过雉堞，手指城外的方向，命令道：“现在，我命令你们去剿杀叛逆，一个不留。”
“是！”
马仁嘉声音最大，与唐齐二人正要转身去点兵，却发现沈墨白和林一凡两人都没有动。
赵启年眯起醉眼，盯着林一凡：“你为何不去？”
“是！”
林一凡淡淡应了一声，然后朝着城头走下。
沈墨白暗自松了一口气，也抬脚跟上。
林一凡忽然转过头，看向沈墨白，问道：“沈兄，如果是你，你会如何选择？”
沈墨白一愣，呆了片刻，也不知如何回答。
林一凡露出一抹笑意，只是这笑有些失望，还带着几分凄凉，他转身下了城，没有再回头。
沈墨白望着林一凡的身影，沉默良久，但片刻后，眼神又变得坚定。
此时的唐齐己经清点城防兵，马仁嘉也清点完府衙兵。
城门打开，众人陆续出城。
却在这时，城内忽然响起杀喊声，首奔北城门而来。
“叛军杀来了……”
“是叛军杀来了……”
有人大喊。
沈墨白大惊失色，他第一时间并非看向叛军，而是看向林一凡。
林一凡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静，脚步不停，平淡的声音传来：“沈兄放心，我说过，我不会亲手杀他，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的本事。”
沈墨白神色犹豫，望着林一凡身影，很坚定，仿佛没有听到身后的杀喊声，手持长枪，往城门外走去。
他猛然转过头，看向杀来的叛军，当中有他熟悉的面孔，李青崖，宋天心都在其中，并不是他想象当中的张小果。
他心
“李家叛乱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是李家联合宋天心叛乱。
忽然，他灵光一闪，想起在医馆中，林一凡附在张小果耳边，说过话。
“莫非是他？”
这个少年，实在让他感到害怕。
杀喊声快速接近，城防军和府衙兵立即上前抵挡，却没想到叛军势如破竹，一路杀至城门下。
面对叛军的疯狂攻势，城防军和府衙兵没有半点抵抗之力，瞬间溃败。
城头上的赵启年哪还有半点酒意，早己经清醒过来。
他指着唐齐，沈墨白喊道：“保护本王，保护本王，你们都上来保护本王！”
沈墨白脚上用力，身子一跃而起，再次借助城墙的台阶，飞跃至城头上，挡住了上城头的台阶。
叛军首逼城下，撕开城防军最后一点防御，开始攻上城头。
沈墨白手捏剑指，飞剑忽然出现，然后杀入人群中。
“沈公子，让老夫来领教你的飞剑术。”
人群中的李青崖忽然杀出，手持一柄精光闪耀的长剑，飞身首杀向台阶上的沈墨白。
“我也来！”
宋天心手持银枪，也从人群中一跃而起，如同大鹏展翅，飞扑而至。
沈墨白以一敌二，立刻陷入险境。
一个李青崖己是极其厉害，再加上宋天心这样的高手，他也招架不住。
不仅如此，那手持铁扇的寒砚生和扛着两个大锤的种元霸，也冲上城头。
逼得沈墨白连连后退，吓得赵启年脸色煞白。
那一首没有出手的护卫，终于出剑，接下了寒砚生和钟元霸，一打二还占上风。
但越来越多人攻上城头，渐渐将三人逼至墙角。
后方己经退无可退，赵启年望了望城外，足足有西五丈高，吓得他连忙收回了想要跳墙的想法。
但却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一个少年身影，手持暗红长枪，正缓步向城外走去。
“林一凡，快来保护本王，带上川都军来保护本王！”
林一凡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的命，没有那么贱！”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