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二章 J先生
印着蓝色妖姬底纹的粉紫色的卡片上,照旧只有一句话,以及一个字母为“J”的手写字落款。
明瑶华说,送她花的人是一个大帅哥,她猜她一定是骗她的,如果真是个帅哥,她不会告诉她。
想必这位J先生长得不太好看,也许,还是相当地不好看。
但是,他的人不好看,字却写得非常好看,好看地就像那些印在西方精编书上的,华贵手写体。
可惜,他没在卡片上留下地址,不然,她真想给他写一封信,这样,她就能看到更多的漂亮字。
她总是对漂亮的东西无法免疫。
安凤把卡片收进背包,心情愉快地换了衣服。
她换完衣服出去时,外面的吵架声停了,她没看见明瑶华,只看见师父在气呼呼地训斥薛易安。
“大师兄,五师姐呢?”
“被你四师兄气走了?”
“五师姐吵输了?”
“你见过有人吵赢过你四师兄的吗?”沈南州头痛地皱皱眉,“就没见过比你四师兄更损的人。”
损吗?
反正只要不对她损,她巴不得四师兄更损一点。
“大师兄,巡演结束了,咱们是不是要回京北了?”
“恩,明天早上的飞机。”
早上啊?
安凤转头,瞟了一眼墙上的钟。
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半。
“大师兄,我也先走了。”
“走?大晚上你去哪里?师父在海城大酒店订了包厢,让我们都去,你不去,师父会不高兴的。”
“我去了,五师姐一定不会去,这样,师父还是不高兴,既然他一定会不高兴,还是我不去吧。”
这些年,明瑶华和安凤关系一直不好。
他们几个年长的,除了薛易安,其他人都更喜欢世家出生的明瑶华。
如果非要二选一,他选明瑶华。
“你真不想去,就自己和师父说。”
“好。”安凤抱着蓝色妖姬,一蹦一跳地跑到章文龙面前,“师父,我有事,不和您去吃晚饭了。”
“你有什么事?”
“秘密。”安凤挥挥手,“师父,拜拜。”
“欸——”
章文龙还想叫住人,安凤已经抱着她的蓝色妖姬,像是一只灵巧的小鹿,“蹭”地跑出了后台。
“唉……”
章文龙头痛地叹了一口气,沈南州看他叹气,立刻过来劝:“师父,小师妹不在,还有五师妹。”
“能一样吗?”
是不一样。
小师妹虽然天赋好,但家世寻常,现在是有师父带着她,她才能小小年纪,在音乐圈大展拳脚。
可是,师父老了,不可能永远带着她。
一旦师父不在了,以她的社会地位,不可能走得多长远。
说不定将来,她会成为他们几个的负累。
“师父,您老不能太偏心,五师妹也不差的,再给她几年,她一定能赶上小师妹。”
“好,她不差。”章文龙笑笑,“你给她打个电话,让她赶紧过来。”
“好。”
沈南州跑到边上打电话时,章文龙招呼薛易安往外走,薛易安立刻摇头:“师父,我也不去了。”
“你也有事?”
“我没事,我是不放心小师妹。”
“也对,她一个女孩子,是不该在大晚上乱跑。”
“那我去陪她?”
“去吧。”
“谢谢师父。”
薛易安笑着追了出去,追到大马路上,他正好看到安凤拉开一辆桑塔纳的后座门,想要坐进去。
“小师妹,等等我!”
他在安凤的猝不及防中,挤上了车。
“四师兄,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小师妹,我为了你,才和明瑶华大吵了一架,我对你这么好,你难道要抛下我?”
“……没。”
“算你还有良心。”薛易安微微一笑,“所以小师妹,大晚上你不去吃饭,是要去哪里会情郎吗?”
“四师兄,你真会乱猜。”
“所以小师妹没有情郎?”
“当然没有!”
“好巧哦,我也没有。”
“谁管你有没有?!”
安凤白了薛易安一眼,转头告诉出租车的师傅。
“你好,我要去听风山庄。”
“好的。”
绿色的桑塔纳开上了马路。
过了一会儿,薛易安撅着嘴巴问她:“小师妹,你难受吗?”
“什么?”
“你不觉得这车坐着有点不舒服?”
“四师兄觉得不舒服,可以下车。”
“……”
薛易安不敢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又贱嗖嗖地靠过来:“小师妹,女孩子还是温柔一点更可爱,太凶了容易没——”
“四师兄,你还是下车吧。”
“……”
薛易安抿紧了嘴。
过了四十来分钟,出租车开进一条山道,又过了四五分钟,的士师傅踩住刹车,把车停了下来。
“小姑娘,到了。”
“多少钱?”
“八十八。”
“好的。”
安凤伸手摸钱,没等她摸出钱,薛易安先递给的士师傅一百块。
“不用找了。”
“谢谢。”
“没事儿。”
薛易安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立在车外,像是一个英国绅士般,朝她弯下腰。
“安公主,请下车。”
安凤看了薛易安一眼,反手推开另一边的门,跳下车。
薛易安看她这样,气得哇哇大叫:
“小师妹,你也忒不解风情了!”
这种酸得人牙疼的风情,她才看不上。
“师傅,山上不好打车,如果您不着急回去,能在这里等等我们吗?当然,我们不会让您白等。”
“可以的。”
“谢谢。”安凤笑笑,然后朝薛易安招招手,“四师兄,走了。”
“哦。”
晚上十点多的蝶翠山一如记忆里的安静,除了草丛里发出的一点虫鸣声,安凤听不到别的声音。
她一边往上走,一边笑着问薛易安:“四师兄后来有来过听风山庄吗?”
“恩,来过几次。”
“真好。”
她一直没来过。
八年过去了,关于发生在蝶翠山上的一切,人、或者事,都已经在记忆的脑海里变得很模糊了。
她记得蝶翠山,却记不得山上的树和花,就像她记得在这里遇见的每个人,却想不起他们的脸。
人的记忆有时候就是这么可怜,又可恨。
转眼间,他们走到了山庄外的岗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