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星悦居的苏棠,在网上请人把她即将要入住的房子彻底打扫了一遍,趁着有时间把自己的物品也收拾了一番。
在这里住了西年,她的衣物占了一半衣帽间,生活中用到的东西不少,零碎的小物件也不少。
钥匙扣、发夹、书签扔到到处都是。
记得刚搬到这里住时,傅砚洲会提醒她不要乱扔东西,物品要归类收纳放好。
他有强迫症,也有轻微洁癖。
奈何她在家习惯了,被家人宠的没边儿,乱扔个东西都有人没有任何怨言的给她收拾好。
来到这一开始很努力的在改,后来发现没有一点用,她又原形毕露,乱扔东西的毛病也潜移默化的影响了傅砚洲。
这些随处可见的小物品就是这么来的。
苏棠一边整理一边吐槽,东西太多了,一星期都收拾不完。
收拾到一半,衣帽间房门毫无征兆的被打开,苏棠诧异的扭过头,看到原本应该在公司上班的傅砚洲此刻出现在门口。
两人目光交汇!
苏棠停下手中的动作,怔愣在原地。
傅砚洲二话不说走到苏棠面前把她收拾好的衣服又一件一件的从行李箱拿出来挂回原来的位置。
挂到最后,连同苏棠手里的一件衣服也抢走,拿出衣架给挂好。
苏棠眨眨眼,看着自己累了半天收拾的衣服被他三两下挂回去,这下好了,白忙活了。
“傅砚洲,你想干什么?”
她终于忍无可忍!
不知道这个男人发什么神经。
傅砚洲冰冷的脸庞,看不出一丝情感波动,只听他道:“收拾东西做什么?你想去哪里?”
本以为她只是嘴上说说搬出去,没想到是来真的。
苏棠冷凝了他一眼,“搬出去住,给你们腾地方。”
是给‘你们’,而不是单单给傅砚洲腾地方。
“说清楚,”傅砚洲抓着她的手腕冷声道。
苏棠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傅总年纪轻轻就这么健忘,自己提的离婚,现在还问我做什么?”
“没有签字我们就还是夫妻,你哪里都不准去。”
苏棠冷笑:“夫妻?现在想起来我们是夫妻,你陪其他女人的时候是单身?你让我打掉孩子的时候想过我们是夫妻?”
可以撒谎骗她去陪别的女人,可以自作主张让她打掉孩子,可以不爱她,这些哪里算得上夫妻。
太侮辱夫妻这个称呼了。
傅砚洲抿着唇,握着苏棠的那只手明显不自觉的加大了力度。
他回答不上来,也找不到好点的借口来为自己开脱。
苏棠吃痛,只能咬咬牙坚持,“我己经找了律师,新的离婚协议这两天会寄到你公司,我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
现在后悔在医院时头脑一热撕掉那份离婚协议。
明明男人己经不想过下去了,她竟然还抱有一丝幻想,觉得他是可以爱上自己的。
那个想法转瞬即逝,她才慢慢意识到自己是有多异想天开。
要是当时签了字,她现在就己经是单身了。
悔不当初!
傅砚洲表情严肃,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的情绪。
只听他道:“想要离婚就老老实实把孩子生下来。”
苏棠一脸不可置信,“你拿孩子威胁我?”
傅砚洲脸色微沉:“打掉孩子现在就可以离婚,以后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插手;还是生下孩子之后离婚,怀孕期间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你自己选择。”
苏棠紧咬着下唇,眼神中满是不解与愤怒,面前这个提出离婚的男人,此刻却反悔了,还拿孩子当作筹码来威胁她。
短短几天时间他完全变了,从不喜欢孩子让她打掉孩子离婚,到现在给她选择的权利。
还真是让她难以抉择。
苏棠身体微微颤抖,狠声道:“如果我不呢?”
“你没有第三个选择,”傅砚洲微微倾身靠近了些,“别忘了我们结婚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什么。”
“如果你要反悔,别怪我没提醒你……给你两个选择是我做的最大的让步。”
男人一字一句如同毒药穿透苏棠的五脏六腑。
原来他记得,他们的婚姻是有条件的。
一开始拒绝联姻,后来救了苏妄又来要求苏棠和他结婚,他的条件有两个:
一是不要爱上他
二是离婚要他说了才算
苏棠哭笑不得,第一条她早就违背了,第二条她也错失了机会。
“傅砚洲,为什么?”
“你更喜欢叶溪,明明离婚后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为什么一边和我……还要和她纠缠不清。”
“你做这些究竟为了什么?哪怕不爱我,就连和我说句真话也那么难吗?”
认识六年,她现在更能坚定的相信,她并不了解傅砚洲。
一点都不曾了解!
苏棠咬咬唇,又问:“你是不是和你爸一样的想法………”
不是男孩就不要,是男孩就算生下来,离婚后也不可能让她拿到抚养权。
她懂了为什么会有让她选择的余地。
“傅砚洲,你回答我。”
一句话的事,却那么难回答。
傅砚洲一言不发地凝视着苏棠,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他的目光如同深潭一般,让人难以窥视其中的情绪。
“别问那么多,照做就是,”傅砚洲最终只是简短的回答,对苏棠的质问避而不谈。
“我知道你想留下孩子,苏棠,不要一次又一次试探我的底线,从明天开始,出去工作不会有人拦你。”
傅砚洲抬手捏着苏棠的下巴,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她眼眶通红,看向他的眼神不再是甜蜜的。
没有了往日的灵动。
苏棠像一个失去了语言能力的人一样,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天在傅家和傅尘礼说的话,他肯定都听到了,竟然知道她要去哪里工作。
两人僵持了许久,傅砚洲手臂一抖。
垂眸一看,是苏棠的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形成一滴水,好似烧红的铁珠,烫得他心尖一颤。
她哭了!
在他的记忆中,除了在床上愉悦又短暂模糊的时刻,这是第一次苏棠愿意当着他的面哭。
毫不掩饰的泪水无声的漫过泛红的眼尾,顺着苍白的脸颊肆意落下,晶莹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你……别哭……”
傅砚洲声音有些干涩,这简单的劝慰之词出口,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苏棠眼泪却愈发汹涌,双眼通红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你没有心,傅砚洲。
连一个未出生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他是个没有感情的人,亦或者说他有感情,只是不对她开放罢了。
傅砚洲别开脸,不敢与她的目光对视。
“你在家好好休息,我还有事要出去,”他转过身,大步离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
静默的的哭声,仿佛在他的脑海中有声音,久久地在他身后回荡,无论怎样他都无法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