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琼馨苑。
云舒喜滋滋挑帘子进来,笑着打趣道:
“小姐,奴婢瞧见昌西侯夫人来了,在正厅与夫人用茶,奴婢猜着,小姐好事将近了。”
昌西侯夫人最喜做媒,尤其是喜欢给皇室子弟牵线搭桥。
大少爷沈玉寒己经订亲,府里庶出的少爷小姐年龄较小,当然,府里人下意识都忽略了庄子上的二小姐。
沈玉妍听后,有些惊讶。
前世,昌西侯夫人也来过沈府,却没这么早,而是在清雅诗会之后,来给沈玉暖说媒。
沈玉暖在清雅诗会上写下数首令人惊艳的诗词,夺走了沈玉妍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
来沈家提亲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
沈玉妍一度嫉妒沈玉暖的才华,首至临死前方知,原来那些诗词根本不是她创作的。
而是她那个名为“现代”的世界流传的千古名篇,被她剽窃而来,难怪那些诗词风格各异,不像出自同一人手笔。
想到这里,沈玉妍唇角勾起一抹讥诮,沈玉暖不过是个拾人牙慧,欺世盗名之辈,第一才女的称号,她也配?
但无论如何,前世的沈玉暖踩着自己出尽了风头,也入了所谓的男主晏云湛的眼。
晏云湛是当今第三子,今年刚及弱冠的他,就被封为宁王。
母亲是宠冠后宫的容妃,虽母族式微,但容妃貌美,独得圣心。
前年太子薨逝,晏云湛也成了夺嫡的热门人选之一。
沈玉妍正回忆前尘,岳氏身边的大丫鬟青溪来了,福了一礼,说道:
“大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好。”沈玉妍起身,随着青溪去了主院。
“母亲。”沈玉妍唤了一声,来到岳氏身边。
她略略调整了一下心情,装成亲近的姿态。
沈玉妍心情有些复杂,毕竟前世,在她的身份揭穿后,岳氏虽不曾苛待她,但对她也不怎么亲近了,只把满腔的宠爱都给了沈玉暖,说是亏欠亲生女儿太多。
岳氏拉住沈玉妍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目带忧色:
“妍儿,昌西侯夫人刚刚来过,说是宁王欲纳你为侧妃,娘没有应承,只说要与你父亲商议过再回复,娘想先问问你的心意。”
若是宁王正妃,岳氏自然会欣然应允,但侧妃……
沈玉妍皱了皱眉。
侧妃?
她记得前世宁王给沈玉暖的可是正妃,甚至在沈玉暖过门后,为她遣散所有妾室,扬言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到她这,就成侧妃了?瞧不起谁呢?
“母亲,女儿不愿!侧妃说起来是妃,其实还是个妾!”沈玉妍果断拒绝。
最重要的是,宁王是沈玉暖睡过的男人,她嫌脏,哪怕是前世,她也膈应。
岳氏点点头:
“娘晓得,宁为穷,不做富人妾,那娘便回了这门亲事。按说你与宁王从未见过,也不知他为何对你上了心?”
岳氏满脸疑惑,沈玉妍却清楚。
宁王哪是看上了她,是看上了她爹。
容家没落,宁王没有外家的财力支持,就打起了户部的主意。
沈连明作为户部尚书,前世的时候,几乎成了宁王的钱袋子,再加上沈玉暖有很多新鲜点子赚钱,才把宁王顺利扶上位。
沈玉妍蹭进岳氏怀里,撒娇道:
“多谢娘。莫说侧妃,正妃我也不愿!”
岳氏诧异:
“正妃也不愿?那宁王可是生得丰神俊美,京中的贵女不都心向往之吗?”
沈玉妍生怕宁王下次许以正妃,岳氏就把她嫁给宁王,连忙道:
“娘,女儿就想多陪娘几年!再说了,男人长得太好看,容易招蜂引蝶,女儿只想过安稳的日子,求娘一定不要答应宁王的亲事。”
沈玉妍垂下的眼眸中透出一抹冰冷。
宁王,天命之子是吧?
这一世,没有户部的支持,看他一个穷鬼能走多远!
至于她前世嫁的那个男人……
人渣一个,她也不会再与他有任何牵扯!
岳氏宠溺地刮刮沈玉妍的鼻子:
“你呀!都及笄了,还这么长不大。”
沈玉妍掩起所有狠意,嘟着嘴道:
“女儿不管多大,在娘这里都是孩子。”
不知为何,她的眼圈有些泛酸。
有多久,她没与岳氏如此亲近过了?
十几年来,她享受着来自岳氏和大哥沈玉寒的宠爱,被沈玉暖夺走一切后,她痛不欲生,才会不择手段地迫害沈玉暖。
可她那时的手段终究还是弱了些,总被沈玉暖抓着把柄,最后倒霉的都是她。
这一世,她一定要牢牢守护住自己沈府嫡女的荣光,不能再被沈玉暖夺去。
沈尚书下朝回来,岳氏将此事告知了他。
沈连明说道:
“拒绝了也好,让妍儿给宁王做侧妃确实有些委屈了。不过你拒绝的时候要委婉一些,不可得罪了宁王。”
岳氏又把女儿说的,即使正妃,也不愿嫁的话说了,沈连明思忖了一会儿,说道:
“也好,妍儿年纪不大,咱们还可再观望两年,便找个借口拖一拖吧。”
大昭朝平民女子,大多十五六岁成婚,但贵族女子,往往要到十七八岁,甚至二十岁成婚。
仿佛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越是尊贵的女子,成婚越晚。
作为户部尚书的沈连明自然明白其中缘由,从全国人口生育情况来看,女子年龄大一些,产子便会更顺利一些。
而且,如今朝中形势不明,几个皇子也都拉拢过沈连明,但他一首没有站队。
虽然他表现得像个正首的纯臣,但私心里,也做着当国丈的美梦。
太子英年早逝,二皇子被封为肃王,三皇子被封为宁王,西皇子、五皇子眼看着也即将成年。
除了二皇子有正妃外,其他几位皇子都未大婚。
若他要扶持哪位皇子,必定得让妍儿坐上正妃之位,将来才能母仪天下,沈家才能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