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过去，张明远手腕上的淤青仍未消退。
那圈青紫色的指印像某种标记，每当子夜时分就会隐隐作痛。
“那东西还在我身体里留了什么？”
张明远不安地搓着手腕，坐在李浩然租住的公寓沙发上。
李浩然没有立即回答，他正在研究那把李阿婆留下的古钥匙，青铜质地，龙纹柄部，齿槽形状奇特，钥匙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绿色光泽，像是经常被某种液体浸泡。
“不确定。”李浩然最终抬头。
“但铜镜里的殷无面安静得反常，我怀疑他的大部分力量己经......”
“己经什么？”
“转移到了地下。”李浩然指向桌上摊开的青云小区规划图。
“看这里，6栋副楼正下方是唯一没有标注用途的空地。”
张明远凑近看：“开发商留的绿化带？”
“不。”
李浩然取出一张泛黄的老地图叠在上面。
“正好是原青云村祠堂的位置。李阿婆说的'地下祠堂'就在那里。”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一场暴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雨水打在玻璃上，形成一道道扭曲的水痕，像是无数手指在抓挠。
“明天去？”张明远问道。
“今晚去，月亏之时，阴气最弱。”李浩然说道。
他从抽屉取出两枚铜钱，用红线串好递给张明远。
“戴上，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取下。”
张明远接过铜钱，突然瞪大眼睛。
“浩然，你后面......”
李浩然猛地回头，窗户上除了雨水什么也没有，再转回来时，张明远的表情己经变了，嘴角上扬到一个不可能的角度，眼睛完全变成黑色。
“他骗你的，月亏之夜，阴气最盛，最适合唤醒'那位大人'......”
张明远的声音变成殷无面特有的多重音调。
李浩然迅速抓起桌上的桃木钉，但"张明远"动作更快，一把打掉木钉，掐住他的脖子，那只手上的淤青指印突然渗出黑血，散发出腐肉般的恶臭。
“你以为铜镜能困住我？”张明远狞笑道。
“我早就在你朋友身上留了后门......”
李浩然呼吸困难，视线开始模糊，他拼命伸手去够桌上的五帝钱剑，但总差几寸，就在意识即将消失的瞬间，胸前的龙形玉佩突然发烫，一道金光闪过，"张明远"惨叫一声松开了手。
李浩然跌坐在地，看到张明远正痛苦地抓挠自己的手腕，那里的淤青己经裂开，黑色脓血不断涌出。
“浩然......”
张明远的声音恢复正常，但充满痛苦、
“帮帮我，它在往里钻......”
李浩然抄起五帝钱剑，一剑划过张明远手腕上的伤口，黑血喷溅，落在地板上竟像活物般蠕动，李浩然迅速撒上一把香灰，黑血发出"嗤嗤"声，化为青烟。
“暂时控制住了，但殷无面的印记还在你体内。必须彻底解决他。”李浩然帮张明远包扎着伤口。
“现在就去地下祠堂，我撑不了多久”张明远脸色惨白地说道。
暴雨持续到傍晚才停，青云小区地面多处积水，在月光下像一块块破碎的镜子，保安亭空无一人，门口挂着"暂停使用"的牌子。
“不对劲，太安静了。”李浩然低声说道。
整个小区不见一个人影，连灯光都没有，6栋副楼前的空地上，积水形成一个奇怪的图案：九宫八卦，但方位完全颠倒。
“在那里，入口被掩埋了。”李浩然指向空地中央微微凸起的部分。
两人用带来的铁锹挖开湿软的泥土，不到半米深就碰到硬物，一块刻满符文的青石板，石板上有个锁孔，形状与古钥匙完全吻合。
李浩然插入钥匙，顺时针转动三圈，逆时针两圈，再顺时针一圈，石板内部传来"咔哒"一声闷响，然后缓缓下沉，露出一个向下的石阶通道。
一股带着霉味和奇异香料味的冷风从通道涌出，吹得两人后退几步，李浩然打开强光手电，光束照进去像被吞噬一般，只能看到前几级台阶。
“我先下，你跟紧我，别碰任何东西。”李浩然取出五帝钱剑向前走去。
石阶潮湿滑腻，长满青苔，墙壁上每隔一段就有一个凹槽，里面放着己经干涸的油灯，下行了约莫三层楼的高度，通道终于平缓，通向一个圆形大厅。
大厅中央是个水池，水面漆黑如墨，纹丝不动。
池边立着九根石柱，每根上都雕刻着不同的凶兽图案，最奇怪的是，水池上方悬挂着一口青铜棺，用八条铁链固定在西周墙壁上，棺身上贴满了黄符。
“不是祠堂，是陵墓！”张明远声音有些发抖。
李浩然走近水池，手电光照在水面上，却映不出倒影，他小心地绕池一周，发现九根石柱底部都有凹槽，里面放着小小的陶俑，与周文娟房间里棺材内的陶俑一模一样。
“九阴柱，借九种命格之人的魂魄，镇压池中之物。”李浩然认出了这个布局。
他抬头看向青铜棺，突然明白了什么。
“不，不是镇压，是喂养！棺材里的人靠吸收九阴之力维持某种状态！”
就在这时，张明远突然跪倒在地，抓着手腕呻吟。
“它......它在动......”
淤青处鼓起一个小包，像有虫子在皮肤下蠕动，李浩然迅速用红绳绑住张明远的小臂，阻止那东西继续上行。
“殷无面在召唤它，他就在这里！”李浩然环顾西周。
话音刚落，水池中央冒出一串气泡，接着是第二串、第三串...很快，整个池面像沸腾一般翻滚起来，悬挂的青铜棺开始摇晃，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砰"的一声巨响，池中炸起一道水柱。
一个黑影顺着水柱升起，落在池边，正是殷无面，但不再是黑雾形态，而是半实体化的身躯，皮肤苍白近乎透明，下面的血管清晰可见，流动的却是黑色液体。
“欢迎来到我的殿堂，三百年的等待，终于要在今晚结束了。”殷无面张开双臂，声音回荡在大厅中。
“你的阴谋不会得逞。”李浩然举起五帝钱剑。
殷无面大笑。
“阴谋？不，这是伟大的救赎！'王爷'不是暴君，而是被冤枉的修道者，当年国师嫉妒他的成就，将他封印在此，我不过是完成先师的遗志。”
他突然冲向张明远，速度快得带出残影，李浩然挥剑拦截，但殷无面虚晃一枪，转身扑向一根石柱，将上面的陶俑打碎。
“九阴己聚其八！加上天煞孤星，大阵可成！”殷无面狂笑道。
大厅剧烈震动，水池中的黑水翻涌得更加剧烈，青铜棺上的黄符一张接一张燃烧，铁链一根接一根断裂。
“我不会让你打碎所有陶俑的。”
李浩然冲向殷无面，但己经晚了。
殷无面以非人的速度绕着水池奔跑，每经过一根石柱就打碎上面的陶俑，每碎一个，池水就黑一分，青铜棺就下沉一寸。
当第八个陶俑碎裂时，整个大厅仿佛活了过来，墙壁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地面长出肉瘤般的突起，青铜棺己经沉到水面，棺盖裂开一条缝，一只苍白的手缓缓伸出......
“就差你了，李浩然！，天煞孤星的魂魄，是启动大阵的最后钥匙！”殷无面转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