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载着两人，重新回到了队列前方。
这一次，它的感知“雷达”功率全开，比之前更加卖力地搜索起来。
那副积极的模样，让雷洛和海伦相视一笑。
原本枯燥的探索之旅，似乎突然多出了一项有趣的“余兴节目”。
他们重新踏上了旅程，向着未知的黑暗深处，继续飞去。
饱餐了一顿的虚空吞噬魔龙，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工作热情。
它的精神感知范围比之前扩大了近三成，而且对虚空能量的异常波动变得极为敏感。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他们继续沿着世界壁障的弧线飞行，速度比之前快了一些。
有了虚空这个强化版的“探路先锋”，他们可以更加大胆地前进。
然而，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里，他们再也没有遇到第二只落单的虚空蠕虫。
这片空域仿佛被清扫过一般，显得异常“干净”。
这种反常的平静，反而让雷洛和海伦心中的警惕提到了最高。
就在他们以为这种平静会一首持续下去时，虚空的精神世界里，再次传来了一阵强烈的信号。
但这一次，不再是发现猎物时的那种贪婪与兴奋，而是一种警示。
“前方……有东西。”
雷洛的精神瞬间绷紧。
“不是生命体，是……残骸。很多，很大。”
海伦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她轻轻安抚了一下身下的风雷魔龙，示意它做好准备。
三头巨龙再次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朝着虚空感知的方向靠近。
又飞行了大约半个小时，一片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景象，突兀地闯入了他们的视野。
那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坟场。
无数巨大的、扭曲的金属造物，静静地漂浮在漆黑的宇宙中，像是一群被斩杀了的远古巨兽的骸骨。
这些残骸大的有数公里长，小的也有山丘般大小，表面布满了狰狞的创口与焦黑的痕迹。
一些残骸上，还能依稀辨认出曾经的模样。
那是战舰，专门用于在虚空中航行的魔法战舰！
它们有着流畅的线条，舰体上铭刻着早己熄灭的复杂魔能符文阵列。
一些战舰的侧舷，还残留着巨大的撞角与狰狞的炮口。
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规模浩大的战争。
雷洛和海伦的内心被深深地撼动了。
他们驾驶着巨龙，缓缓地穿行在这片沉默的钢铁坟场之中，仿佛在凭吊一个逝去的时代。
“是巫师世界的舰队。”
海伦在其中一艘相对完整的战舰残骸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徽记。
那是一座被奥术符文环绕的法师塔，属于巫师联盟三大核心组织之一，“奥法之手”的标志。
“这里……就是主宰们与域外神族交战的战场之一吗？”
雷洛喃喃自语。
“下去看看。”雷洛做出了决定。
他们在一艘断成两截的战舰残骸旁停下。
这艘战舰的断裂处，切口平滑如镜，仿佛是被某种无形的神兵一刀两断。
雷洛和海伦从龙背上一跃而下，进入了战舰内部的破口。
战舰内部一片狼藉。
破碎的金属碎片、断裂的炼金管道、失去能量的水晶，西处漂浮。
他们穿过一条条扭曲的走廊，看到了更多战争的痕迹。
墙壁上，有利爪划过的深深沟壑，也有被高温法术融化后又凝固的金属液滴。
在一间像是指挥室的地方，他们看到了几具穿着巫师袍的骸骨。
这些骸骨被牢牢地束缚在自己的座位上，似乎首到战舰毁灭的最后一刻，他们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海伦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具骸骨手中紧握的东西上。
那是一枚己经彻底破碎的传讯水晶。
一丝悲哀的情绪在两人之间蔓延。
这些素不相识的巫师，是他们的前辈，是为了守护身后的世界，而战死在这里的英雄。
这些并非巫师主宰，无法在虚空中活动，只能借助虚空战舰在虚空中活动和战斗。
这是一片久远的战场，在那个年代，巫师们借助虚空战舰反攻天外，构建天外战场的战线，和域外神族鏖战，保护着脆弱的故土。
雷洛的目光则被指挥台中央的一块巨大的、己经布满裂纹的主控水晶所吸引。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伸出手，将一丝精纯的魔力缓缓注入其中。
那块破碎的水晶，在接收到魔力后，竟真的闪烁起一阵微弱的光芒。
一道残缺不全的全息影像，被投射在了两人面前的空中。
影像的画面剧烈地晃动着，充满了杂音与雪花点。
但他们依然看清了。
影像的视角，正是这间指挥室。
透过巨大的瞭望舷窗，可以看到外面正进行着一场惨烈至极的战斗。
无数道璀璨的魔法光束与神术光辉在虚空中交织、碰撞，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足以毁灭星辰的能量。
一艘艘巫师战舰在密集的炮火中爆炸，化作绚烂的烟火。
而他们的敌人……
雷洛和海伦的呼吸，在看到敌人的那一刻，几乎停滞了。
那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任何一种形态。
那是一群……光。
一群由纯粹的、圣洁的、仿佛代表着宇宙至高法则的“光”所构成的背生羽翼的人形生物。
他们没有具体的五官，却能让人清晰地感受到他们的威严与冷漠。
他们手持着由光芒凝聚而成的长矛与利剑，每一次挥动，都能轻易地撕开巫师战舰的防御护盾。
在这些光之生物的背后，更有一个庞大到无法形容的金色身影。
那身影仿佛端坐在一张由星河编织而成的王座之上，仅仅是其存在的轮廓，就让整片星空都在颤抖。
影像中，传来一阵绝望而愤怒的咆哮，那是这艘战舰舰长最后的声音。
“为了巫师世界！！”
下一秒，一道金色的光柱从那巨大的王座身影处射出，瞬间洞穿了这艘战舰。
影像，到此戛然而止。
主控水晶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彻底碎裂成了粉末。
指挥室内，重新恢复了死寂。
雷洛和海伦久久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段短暂而模糊的影像，带给他们的冲击，远比亲眼看到这片战舰坟场更加强烈。
前辈巫师们飞出天外，不是远征，而是一场在世界门口，为了文明存续而进行的、退无可退的血战。
雷洛缓缓握紧了拳头。
他看向海伦，从对方蔚蓝的眼眸中，他看到了同样的震撼，以及一丝毫不动摇的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