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迷雾如液态焦油般翻涌,触碰到通道石壁的瞬间便腾起紫色烟雾,露出其下白骨般的岩层。陆昭按住腰间混元剑,剑身倒映出迷雾中隐约的骷髅轮廓 —— 这些都是试图穿越迷雾的先驱者,他们的法器与骨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分解成分子。
“这是魔神浊气的具象化形态。” 玄空子声音发抖,“根据《上古灾变录》记载,这种‘噬灵雾’会优先攻击修士的灵根,就算元婴期强者误入,也会被啃噬成废人。” 凌清漪的剑尖刚沾上一丝雾气,剑身上的清风阁符文便滋滋作响,露出斑驳的蚀痕。
擅长防御的正道弟子李修远站前一步,道袍上的八卦图泛起金光:“我曾在太清真境领悟‘周天护心罩’,可维持一炷香时间。但雾气浓度太高,需要有人从旁协助疏导浊气。” 陆昭点头,示意魔门弟子墨阳准备 “血魔引”—— 这是一种以自身为诱饵吸引黑暗能量的禁术。
防御结界展开的刹那,黑色迷雾如嗅到血腥的鲨鱼般蜂拥而至。众人踏入结界的瞬间,陆昭听到李修远闷哼一声,只见其背后的八卦图出现第一道裂痕。“保持呼吸节奏,随我念‘太清宁神咒’!” 天玑长老及时提醒,众人齐声吟诵,结界内顿时亮起道纹光带,暂时稳住了阵脚。
陆昭闭眼感知迷雾的能量频率,发现其波动与《幽冥魔典》中的 “血河咒” 竟有七分相似,只是更加混乱狂暴。他突然想起母亲留下的帛书曾提到:“浊气如浪,清气如舟,非对抗而载之,非压制而导之。” 睁开眼时,他的天目己悄然开启,在迷雾中看到了那如同乱麻的能量脉络。
“墨阳!用‘血魔引’模拟暗影会符文频率,但注入三成正阳灵力!” 陆昭突然下令,“清荷师妹,准备‘风灵之翼’随时调整阵型!” 墨阳虽不解其意,仍咬牙施术,他的指尖渗出黑红色血液,在空中画出扭曲的符文 —— 这是他第一次在血魔法术中融入正道灵力,每一笔都如刀割经脉般疼痛。
奇迹般地,部分迷雾被符文吸引,竟在结界外形成了暂时的漩涡。陆昭趁机运转 “阴阳共济诀”,将体内正魔之力化作太极图形态,推向迷雾最浓稠处。当五彩光芒与黑色迷雾接触时,竟产生了珍珠贝母般的虹光,腐蚀速度肉眼可见减缓。
“看!迷雾在分化!” 夜影指着右侧区域,那里的黑色雾气正逐渐转为灰青色,露出背后的通道石壁。陆昭抓住机会,取出乾坤灵珠注入灵力,灵珠顿时化作青色流光,在迷雾中开辟出一条晶莹的通道。“李师兄,全力将结界推向前方!其他人跟紧灵珠光芒!”
就在众人鱼贯而入的瞬间,李修远的结界终于不堪重负,发出玻璃碎裂的声响。陆昭反手甩出三道混元剑气,在迷雾中炸出临时屏障,凌清漪趁机拉住李修远的手臂,将其拽入安全区域。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刚才站立的地方己被迷雾腐蚀出深达丈许的坑洞。
“陆昭小友,你刚才用的是……” 天玑长老看着陆昭掌心的灵珠,只见其上正魔纹路与迷雾中分化出的清气完美契合。陆昭微微一笑,将灵珠悬浮于掌心:“既然浊气无法消灭,那就让它转化为平衡的一部分。就像正魔两道,唯有共存才能长久。”
通道尽头的石门应声而开,门后是一座悬浮在空中的宫殿,宫殿的每一块砖瓦都由正魔两种材质构成 —— 左侧是正道的白玉,右侧是魔门的玄铁,却在中央完美融合成混沌色的基石。陆昭的混元剑再次轻鸣,剑尖指向宫殿中央的祭坛,那里摆放着三件器物:正魔始祖的断剑、陆昭父母的玉佩,以及一颗跳动着的黑色心脏 —— 正是魔神被封印的核心。
“那是…… 魔神之心。” 玄空子捂住嘴,“根据传说,当年始祖将魔神的心脏分成三份封印,这里是最后一份!” 陆昭的天目再次看到幻象:父母在祭坛前与黑袍人激战,母亲将玉佩塞进幼年的他手中,父亲则用断剑刺入魔神心脏…… 而那黑袍人,赫然就是暗影会首领!
“小心!” 凌清漪突然推开陆昭,一道黑影从迷雾中射出,擦着他的耳际飞过 —— 那是一支缠绕着暗影符文的箭矢,箭头正是当年刺穿他母亲的形制。远处的迷雾中,黑袍首领的身影逐渐清晰,他的兜帽下,左眼闪烁着与陆昭相同的金色天目光芒。
“哥哥……” 陆昭握紧混元剑,终于认出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熟悉感。黑袍首领冷笑:“现在才认出我?当年父母为了培养你这个‘正魔之子’,可是连我这个长子都献祭给了魔神。” 他抬手间,魔神心脏突然跳动,整个宫殿开始倾斜,“不过没关系,现在你我都拥有始祖血脉,正好完成当年未竟的仪式 —— 用你的光,唤醒我的暗。”
地面裂开缝隙,黑色雾气中伸出无数骨手,将众人拖向魔神心脏。陆昭挥剑斩断骨手,却发现每斩碎一只,就会有两只新的骨手再生。凌清漪的 “清风拂柳” 剑法在雾气中失去准头,墨阳的血魔法术竟被雾气吸收,转化为攻击力量。
“用灵珠净化心脏!” 天玑长老的呼喊惊醒了陷入震惊的陆昭。他望向掌心的灵珠,突然想起母亲的话:“灵珠的真正力量,是让正魔两道看到彼此的光。” 不再犹豫,他将灵珠嵌入祭坛中央的凹槽,青色光芒与心脏的黑色雾气激烈碰撞,竟在虚空中形成了正魔交融的太极图。
奇迹般地,那些骨手在光芒中化作光点,黑袍首领的攻击也被反弹回去。陆昭趁机冲向哥哥,混元剑与对方的暗影刀相交,竟激发出父母的虚影 —— 他们分别将正阳剑与幽冥剑刺入陆昭与黑袍首领体内,两股力量在兄弟二人之间形成纽带。
“我们本是一体。” 陆昭抵住哥哥的刀,“父母从未放弃过你,看这里!” 他引导天目光芒注入哥哥眉心,后者眼中闪过童年记忆:母亲抱着双胞胎兄弟讲故事,父亲用剑穗逗他们发笑…… 黑袍首领的刀终于落地,眼中的黑气渐渐退去,露出与陆昭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瞳孔。
就在此时,魔神心脏突然爆发出强光,陆昭感受到始祖力量在体内沸腾。他与哥哥对视一眼,同时将手按在心脏上,正魔之力如江河入海般涌入封印。当最后一道裂缝被修复时,整个宫殿化作星光消散,只剩下陆昭手中的灵珠,以及哥哥胸前黯淡的魔神印记。
“我叫陆沉。” 哥哥低声说道,“对不起,昭儿……” 陆昭摇头,将半块玉佩塞进哥哥手中:“现在起,我们的名字是‘昭沉’—— 光明与阴影,终将共同守护这片天地。” 远处,正魔两道的支援队伍终于赶到,他们看到的,是两位持剑而立的少年,背后是重新恢复清澈的沉星湖,以及天空中闪耀的 “平衡之星”。
而在他们脚下,魔神心脏己被重新封印,化作一块普通的黑色石头。但陆昭知道,真正的封印不在别处,而在人心 —— 当正魔两道愿意携手面对黑暗时,任何邪恶都无法打破这份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