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卑斯山某处的地下密室里,汪岑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显示屏,下意识抿了抿嘴唇。
他握紧了手中的热武器,眼底的紧绷才缓解了几分。
半分钟后,汪岑眼前空无一物的显示屏上刷新了一条新消息。
他几乎是立刻握住鼠标,点开了那条没有显示具体信息内容的新消息。
汪岑一字一句地看完了邮件中的内容后,眼底有了一抹狂喜之色。
他无分毫犹疑地甩开了手中的鼠标,向着敞开了大门的密室外的通道中跑去。
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五官,不知是由于什么好消息的刺激,使得他终于按捺不住欣喜的表情。
几分钟后,汪岑勉力镇定下来向坐在书桌后的汪先生一字一句地复述完了邮件内容,眉宇间的狂喜也平静下来不少。
“蛰伏了这么久,这两个人总算还是有点用。”
汪先生听完汪岑的汇报,也难得用上了夹杂着几分赞许的口吻。
汪岑按着自己的性子,没有敢多流露哪怕半分的情绪。
“派人去接应吧,尽快。”
汪先生望向地上的某个方向,眸底的神色有几分阴鸷。
“如果可能,一周内将人安全接回来。”
“是,汪先生。”
汪岑勉强维持住了自己精干利落的形象,虚握着手中的枪从汪先生的办公室中走了出去。
他的脚步声消失在了门外,好似从没来过这里一样。
汪先生握了握他搁在扶手上的双手,刚刚施力抬起来,却发现十指己经抖得不成样子。
“又一个汪家人,还是一个高等阶的汪家人。”
缓缓发力平复了双手的颤抖后,汪先生低语的声音中染上了几分鲜少表露给外人看的兴奋。
他站起身,顺着那条族内只有少数几人知晓的甬道,走到了最深处那个巨大的凤凰图腾墙面前。
汪先生并没有打开眼前的门,但隔着门望向其中之物的眼神却透出了几分堪称炽烈的狂热。
“难怪这段时间你这么活跃……原来是因为要苏醒了吗?”
以像是自言自语的音量喃喃出这一句时,他伸出手,用颤抖着的指尖描摹起了眼前这个图腾的每一处线条与细节,终于开怀大笑起来。
“等了这么久,你很辛苦吧?没关系,等你见到那个人,你就能真正醒来了!”
汪先生望着门上的凤凰图腾,眼底流露出近乎痴迷的执念,脸上的笑容迷离却也真切。
“我终于要亲眼见证你醒来的那天了,你是不是也很为我高兴?是不是?”
他口中发出仿若魔怔一般的诘问,重复了许多次之后,才终于归于平静。
“到时候,请一定要带领我们家族走向真正的复兴!最好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汪家的存在!”
狂妄的话语响彻于甬道的尽头,门后却仍是一片寂静。
汪先生转身顺着甬道离开后,门后那个没有一丝接缝凸起的小盒子里才有了一丝微弱得捕捉不到的动静。
盒子中央,流动着的金红色液体开始有了缓慢跳动的频率。
仿佛是一颗沉寂许久又重新恢复了生机的心脏。
散发着金红色光华的液体跳动了一会儿,又一分一分地沉静下去。
“我,真的能醒来吗……”
仿若有生命的金红色液体忽而发出了一声低缓的叹息。
像是自嘲,也像是在问自己。
这句话在盒内空间中荡出一丝微渺的回音,不到半秒便消失不见。
梁湾百无聊赖地坐在房间里看着没有什么新鲜节目的电视,拿着遥控器换了好多个频道之后,电视画面定在了正在放映一部国外老片的影视频道上。
她无可无不可地盯着屏幕,像是在看电影,却更像是在发呆。
现在这个状况,比起一般被绑架的人,肯定好上了不知多少。
除了限制她往外沟通的自由之外,霍道夫没有在任何方面怠慢过她。
梁湾刚放下遥控器,一只手的手腕便十分突兀地传来了剧痛。
她瞬间握住了那只剧痛的手,勉力保持着神智的清醒,试图感应了一番隐藏在这阵剧痛之下的东西。
一根若有似无的金红色丝线顺着她的手腕延伸了出去,似乎是想从房间的门缝里钻出去。
可就当那根丝线即将成功时,挂在她腕间的三响环亮起了淡金色的光华,无比轻松地将那条线的前路阻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扯了回来。
梁湾即使再傻,也看出了一点不得了的端倪。
本来以为三响环即便有些能耐,也是和那滴下落不明的凤凰精血差不多分庭抗礼的程度。
她着实没想到,三响环竟然会赢得如此……轻松。
那条金红色丝线兀自挣扎了半晌,却仍旧一点一点地被镯子上的淡金色光芒吞噬。
金红色丝线的最后一点痕迹消失在梁湾眼前时,三响环镯身上的淡金色光芒也渐渐弱了下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变回了原来那种普通手镯的模样。
手腕处的剧痛己然消失无踪,梁湾却仍旧在静脉附近的位置发现了一个肉眼几乎很难看清的血点。
如果她没记错,这就是金红色丝线刚才那会儿缠绕着的位置。
“精血又开始感应我了……还好有你。”
梁湾自言自语着,低头摸了摸方才阻止了这个感应过程的三响环,真诚地向它道谢道。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到镯身上那道鸟类模样的纹饰在她的道谢后亮了一瞬。
竟、竟然真的能听到?
梁湾不知道这镯子里的东西到底有多么大的能耐,可她想起了昨晚自己梦境中的凤凰与麒麟,心底有了一丝新鲜的好奇。
她见过的很多人都说三响环里住着的是神鸟三足金乌的残魂,可真正的三足金乌,真的有人见过吗……
凤凰和麒麟这两种神兽带给她的压迫感己经足够强了,她完全无法想象三足金乌如果真的有一天被她见到了,她到底得震惊到何种程度。
生活成为一本神兽凶兽遍地走的神话小说,好像也不像她想象的那么恐怖。
不过……
梁湾盯着自己方才剧痛的手腕看了一会儿,忽而露出了一个有些狡黠的笑容。
刚刚手腕痛的时候,她没来得及深想,此时却想通了一个很重要的关窍。
丝线的感应行为没有得逞,高兴的是她自己。
可引出丝线的另一头,应当就不会像自己这头这么乐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