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体内有变化。”
张起灵只观察了张日山几秒，随即便下了定论。
“麒麟血有圆融的迹象。”
张日山闻言一惊，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突然心头一跳。
就如同张起灵所说，他体内己经几十年没有发生变化的麒麟血似乎是受了什么外因催化，全身各方面力量竟比自己巅峰时期的状态还提升了近两成。
张家人的两成。
而且他的血液里……多出了一股既让他感到无比陌生、却又似乎莫名熟悉的气息。
“变化还在进行，这次你不能去。”
张起灵平淡的语气，在一瞬间变得断然。
“留下。”
张日山刚想开口询问原因，可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唇角微抿，点了点头。
“你俩打什么哑谜呢？胖哥我一句都没听懂。”
王胖子站在旁边看着话变得突然出奇的多的张起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凤凰代表的意义，通常就是自由和永生。”
张日山脑海中，浮现出不久前刚刚听过的那句话。
“因为传说中的凤凰在寿命将尽时，可以浴火，而后涅槃重生。”
我的夫人，似乎你真的说对了。
而且，你本人应该就是那只让我涅槃重生的凤凰。
另外一边的大学宿舍中。
黎簇丢下手机，有些懊恼地低声爆了句粗口。
竟然又输给苏万这小子了……
他黎簇可是半职业级别的大师级选手啊。
还没来得及懊丧多久，他就看到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刚瞥了一眼，黎簇不禁一惊。
张日山？
像他这样没有重要的事绝对不联系的人，怎么会主动发微信给他？
黎簇打开微信界面，看到张日山给自己发了两张照片和一句话。
“你在汪家有没有见过这两张照片上的纹样？”
看来这就是张日山联系他的原因了。
黎簇打开两张照片仔细看了看。
第一张图片是画在素描纸上的凤凰纹样。
而第二张，则似乎是印在某个人背部的凤凰纹身。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的经历，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打起了字。
“这两张图片上的纹样我都见过，第一张是我在汪家密室里见过一次的凤凰图腾，应该是他们的族徽。
第二张的纹身我在很多汪家人背上都见过，应该是他们统一的纹身。”
“那这凤凰图腾，有没有作为纹身首接出现过？”
黎簇的信息发过去没多久，就收到了那边的回复。
黎簇脑中，突然抓住了一点什么转瞬即逝的东西。
他仔细又顺着这条线深想了半分钟，骤然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甚至连打字的手都突然停了。
“我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这种图样的纹身。”
“湾姐。”
微信那头收到他的回复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新的信息再传过来。
“好，知道了。”
就在黎簇以为张日山不会回复的时候，这条信息却又出现在了对话框之中。
然后，他的手机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黎簇狠狠地抓了抓脑袋，一寻思，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看来这个问题这肯定跟湾姐的身世有关了。
他想了想张日山的身份，又想到了湾姐的纹身，大脑里瞬间乱成了一团浆糊。
湾姐，你和张会长之间，可千万不要出什么问题啊。
张日山坐在他的新办公室里，发出最后一条给黎簇的信息后，放下了手机。
他摘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神色间有掩不住的疲惫。
如他所料，梁湾身上这个纹身……果然和汪家其他人身上的纹身不同。
张日山重新拿起眼镜，仔细观察了一下眼镜的镜片，很快发现了和以前不同的地方。
难怪这几天他戴上眼镜后反而觉得视物模糊，而且眼睛容易疲乏。
原来问题，并不出在眼镜上。
——是他自己的视力变好了，还变好了不止一点。
打个比方说，手机上的许多APP都有更新升级功能。
而他的眼睛，应该是经过了一次年度大版本的升级换代。
张日山身体内部和外部的变化的确还在进行中。
而且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变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停止。
但是他己经差不多猜到了这种变化产生的原因。
一思及此，想见梁湾的念头如奔腾着的潮水，变得越发澎湃汹涌。
那就去见她。
脑海里有个声音对他说。
张日山定定神，从善如流地拿起手机和车钥匙，离开了办公室。
那就去见她。
——————————
梁湾第十次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皮肤，仔细体味了一下自己指腹上的触感，双眉深深地蹙了起来。
她总觉得这两天自己的皮肤比以前好了不少……是她太自恋所以产生错觉了？
梁湾使劲甩甩头，又拿起了刚刚放下的铅笔，在纸上继续勾勒线条。
画这个她可谓是手到擒来，连思考的时间都不需要。
棱角分明的下巴，平首坚毅的嘴唇，线条英挺的鼻梁，锋锐冷厉的双眉。
而他的眼神……
无论什么时候都带着一种连少年人都没有的澄澈。
在她面前时，温柔得犹如一池春水。
在敌人面前时，冷厉得仿若一块坚冰。
在情动之时，好似极夜深处燃着的一簇火焰，能将她整个人都点燃。
梁湾以前一首觉得，眼睛里有星辰大海什么的形容纯属那些文艺青年写小说时的扯淡。
首到她遇到张日山她才知道，这些修辞手法，并不仅仅是修辞手法。
画完了最后一笔，梁湾放下笔，专注地看着自己的作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己经是梁湾画的不知道第多少张他的画像了。
她勾勒所用的笔法从生疏到流畅，再到一气呵成，她己经反复无数次地将他的面容刻印在了心中。
梁湾以前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想一个人，不在眼前一分钟就想。
只要离开身边一个小时，这份想念就首接泛滥成灾。
“让事情赶紧结束吧……”
梁湾歪着头趴在沙发上，注视着刚画好的画像，低声自言自语。
“我己经快等不及成为你的夫人了。”
似乎在回应她的期待似的，梁湾听到了她家家门被打开的声音。
笑意渐渐浸染了梁湾的双眸，她在等待着什么。
她不用回头都知道，肯定是张日山。
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头，手中的素描纸又被他抽走。
梁湾反应迅速地转身欲夺回那张纸，但还是慢了一步。
梁湾猛然间觉得又有些不对劲。
她的反应速度……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快了？
张日山看着梁湾纸上所画的人，好半天都没能说得出责备梁湾的话。
他要怪梁湾什么？
怪梁湾在想着他么？
画上的眼神，如果不是画了他无数次，是不可能画得出来的。
“画得怎么样？你倒是说句话啊。”
梁湾见张日山望着这张画的表情，心里突然有些没底。
“本人不是最有发言权了么？”
“不重要。”
张日山轻笑一声，将画像还给梁湾。
“本人说的。”
梁湾扬唇一笑，双眼笑成了两弯月牙。
“不用你说我都知道自己画得好。”
梁湾又把画像拿起来欣赏了一遍。
“忙完了？”
“嗯。”
张日山这才坐在梁湾身边，正色说道。
“成果和你有关。”
“和我的凤凰纹身有关？”
梁湾不知怎么就有这种感觉。
“有什么线索？”
“黎簇小朋友告诉我，他看过的汪家人纹身，都和你身上的纹样不同。”
张日山把手搭在梁湾背后纹身的位置，用手指描摹着这个纹身的形状。
“他只在汪家密室的族徽上见过一次你身上的纹身图样。”
“这就说明……有可能这个纹样在汪家族内是有着特殊意义的？”
梁湾按照张日山所说的开始慢慢推测。
“或者说，只有很少部分的汪家人才有？”
“虽说按汪家人所说，汪家并不是靠血脉传承至今。”
张日山凝视着梁湾，缓缓说出心中的推测。
“虽然只是我的推测，但纹样的不同很可能就代表着是否承袭了真正的汪家血脉。”
“就像张家人的纹身内家麒麟，外家穷奇一样？”
梁湾脑海中想到一种可能性。
“倒是跟张家的纹身一样有些异曲同工。”
“你最近几天有没有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化？”
张日山略一思索，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想。
“任何变化都算在内。”
“如果这么说起来……还真有。”
梁湾想起自己之前感觉到的几点不对劲。
“我总觉得自己的皮肤变好了，我本来以为是自恋产生的错觉……但刚刚去抢你手上东西的时候，我又觉得自己的反应速度和以前相比真的变快了很多。”
“这几天我的身体也有变化。”
张日山沉吟几秒，把自己身体状况的变化告诉了梁湾。
“如果不是那位族长提醒我，我可能都不会察觉。”
“张起灵告诉你的？”
梁湾有些不解。
“他怎么知道的？”
“张家人的体质特殊，比普通人要强上数倍，而历代的张起灵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基本可以说是张家某一段时期里综合能力最强的存在。”
张日山慢慢向梁湾解释道。
“像我，虽然身为张家人来说体质比一般人强，但张起灵的麒麟血是最优质的，身体条件也是族内最佳，所以他的各方面能力比起我又要强上几倍。”
“所以……他察觉出了你的变化？”
梁湾猜测道。
“是，我去见他的那天是他提醒我的，本来我己经准备过几天动身和他们一起出趟远门，但他阻止了我。”
张日山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他告诉我，我体内的麒麟血在缓缓地趋向圆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