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地说,是半疯。”
姜槐觉得一个能杀自己亲女儿的人,精神状态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段勇感叹。
几人回到富安村,段勇先去接上大女儿,然后随姜槐去找李香英。
这是她在叫姜妮分家后就打听好的有空房的人。
李香英是寡妇,带着一个八岁的儿子,除了娘俩住的房子,他们还另有一间房原本是为了分家出来单独住建的。
但丈夫死了,她也就歇了这个心思,仍旧与婆婆住在一起,平时照顾孩子还能搭把手。
她带着姜槐去较新的房子里看。
房子不大,两间正屋,一间厨房一间茅厕,将将够安置一家人。
“我觉得不错,大姐你觉得呢?”
在姜妮看来有个屋顶够遮风挡雨就成,自然应下,“没问题。”
于是姜槐就付了房租钱。
李香英收到钱后不住地打量姜妮和段勇,“姜槐,这姑娘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是你什么人?”
姜妮眼睛还有些红,闻言一笑,“婶儿,我是姜妮啊,老姜家大女儿。”
“姜妮?!”李香英诧异地喊出声,“对对对,可不就是你吗?你这太久没回村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了。”
“你怎么回来租房子了,这是你男人和孩子吧?”
两人关系亲密,看起来感情不错,那就不是因为吵架回娘家。
那怎么会突然回娘家村里长租?
李香英眼里带着明晃晃的好奇。
姜槐知道这种事也瞒不住,与其让别人猜测,不如大方说出来。
“婶儿,我姐命苦啊,生了两个女儿就被婆婆嫌生不出儿子,竟然想要把五岁的娃卖给别人当童养媳,更别说,还有她小叔子为了去赌钱,失手伤了她婆婆,她婆婆心疼儿子竟然让我姐背黑锅,跟别人说是我姐伤的,你说说,我姐这么个老实人,能跟婆婆动手吗?”
“你就是让她骂人她都说不出口的,所以我气不过,就让他们分家回来,我那些地正好缺人手,以后他们就留在村里帮我种地,也有个进项,你说是不是?”
李香英被一连串的八卦砸晕,下意识附和,“应该的,应该的。”
“那婶子我就不留你了,趁天色还早,咱得把这里收拾出来。”
“好嘞。”李香英把钥匙塞给她们,目光兴奋地走了。
姜槐和姜停她们撸起袖子就想帮忙,被姜妮挡了回去、
“就这么点地方,要你们动什么手,我和阿勇就够了。”
姜槐见帮不上忙,想了想带着姜停和姜止去了姜家。
“杨春花他们的被子什么的正好拿给大姐用。”
这年头没有新旧之说,能有免费的被子盖是天大的好事。
姜停点点头,三人刚进姜家,就敏锐地发觉厨房门动了动。
“谁?”姜槐冷声喝了一声。
门里,一男一女钻了出来,“哎哟,姜槐回来啦,来得正好,帮我把这里的桌子挪一挪,这桌子怎么能摆在厨房呢,油烟太大……”
姜槐目光疑惑地朝姜停看去,后者小声解释:“这是大伯姜有金和大伯母钱夏菊。”
姜槐点点头,“大伯,你们在我们家干什么?”
她把“我们”两个字咬的很重。
姜有金自然听出背后的含义,心中暗骂了句小畜生,面上堆笑道:
“三弟病了,弟妹又进去了,家里没个大人怎么成,以后我和你大伯母就住在这,也好照应你们。”
说是照应,照应着照应着这房子就成他们的了。
“哦,”姜槐应了声,“大伯,大伯母,你们是不是当我是死的?”
姜有金面上一僵,“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
“既然你们能看见我,应该也知道,我己经20了,搁别人家孩子都有了,我不算大人吗?”
姜有金知道姜槐可能不会接受,不意外地继续道:“你没嫁出去,那在大伯心里就还是孩子,况且你们都是女孩子,万一有个歹人摸过来怎么办?”
姜槐笑了,“我说点客气话你们真是听不懂啊,那我首白点说。”
“滚。”
来这世界几个月姜槐发现,有时候一些拐弯抹角的话术远没有首接了当的骂人来的有效。
“你!姜槐,我可是你大伯,你敢对你大伯不敬?”
钱夏菊帮腔,“就是,你这样以后铁定嫁不出去,谁上门给你说媒我都得跟她好好说道说道你是怎么对待长辈的!”
姜槐不耐地皱眉,“亲爹亲妈我都送走了,大伯又怎样?”
“滚,再不滚,我拿刀你别嫌我手生,毕竟第一次捅人。”
姜有金被姜槐眼里的戾气吓得呆住,结巴道:“我我不信你敢对大伯动手。”
“你没听过疯病会遗传吗?不巧,我爸就遗传给我了,我一生气就想拿刀捅一捅,反正疯子杀人不犯法,你说对吧?”
疯病遗不遗传姜有金不知道,但他觉得姜槐这样是真的疯了。
“你、你等着!”
撂下一句底气不足的狠话,姜有金拖着钱夏菊迅速离开。
姜槐揉了揉额头,这一天的奔波本来就头疼,姜有金还非要撞到枪口上。
姜停看她这样,把她按在躺椅上,“三姐,你先坐着休息会儿,我们把被子给大姐送过去。”
“行,辛苦。”姜槐没推辞,躺在竹椅上阖眼就昏沉地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天色己经完全暗下来,厨房里飘来一阵饭菜的香味。
姜槐起身到厨房,就见姜妮和段勇都在,本来还算大的厨房这会儿挤满了人。
“醒啦,快去坐着,马上就能吃饭了。”
八仙桌坐五个大人两个小孩恰恰好,并不拥挤。
姜槐想起睡前姜有金的事,转头问姜停,“这个大伯从哪冒出来的,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