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儿纠结片刻后张了张口说道，“那晚我亲眼看着小姐在我怀里断了气。”
“可后来又见她活了过来，那时我一时高兴并未多想。”
“你说你失忆我也信了。”
“可首到我亲眼看见你拿着一根木棍将府里家丁打得满地找牙时我就知道，小姐她再也回不来了，在她身体里的不过是另一个人。”
当时她只觉得全身遍体发凉，因为她不知道如今附在她小姐身上的是什么东西。
可她不敢声张，一是怕附在她小姐身上的东西杀她灭口，二是因为她要给她的小姐报仇。
杨澜闻言并不意外，果真如她所想一般，她沉默片刻后沉声问道，“你想如何给她报仇？”
“自然是让沈家那些人血债血偿。”
“她们不仅害死了小姐，还害死了干娘，还对我和小姐常年羞辱打骂，我岂能不恨？”
杨澜微微蹙眉道，“你不是说你干娘是将你们送到沈府后在独自回江南的路上因病而亡吗？与他们又有何干系？”
喜儿冷笑道，“这不过是外人的说辞罢了，只有我和小姐知道，干娘是在回乡的路上被宋氏派人毒死的，是我和小姐亲耳所闻。”
杨澜闻言眼眸微眯道，“所以你家小姐也是为了报仇就跟皇后做了交易？”
喜儿闻言神色微变，试探道，“你都知道了？”
随即苦笑道，“我早该想到的，今进宫定会见到皇后娘娘，相信她己经跟你说了。”
杨澜不动声色道，“她究竟许了沈慕曦什么？”
喜儿犹豫片刻后低声道，“她说若小姐能嫁入王府，将襄王杀了，事成之后，她就会给干娘翻案，将宋氏绳之以法，还会追封干娘为诰命夫人，让她风光大葬......。”
杨澜闻言蹙眉打断道，“糊涂，她若这么做连自己都难有命活，更遑论其他。”
喜儿闻言嗫嚅道，“可小姐报仇心切，皇后娘娘父兄皆是朝中重臣，势力如日中天，所以小姐觉得皇后娘娘不会骗她，这事对于谢家不难。”
“小姐也知此事凶险，可她也别无办法，只好赌上性命一搏，总也好过在沈家受尽磋磨还被卖给胡商做小妾好。”
杨澜闻言竟无言以对，是啊，以原主处境，皇后向她抛来的枝头无异于救命稻草，她没有不死死抓住的理由，只是她低估了沈家人的狠毒。
喜儿的声音继续传来。
“只是没想到小姐还没嫁过去，沈成美就在宋清涟和沈慕瑶的撺掇下想将小姐活活勒死，小姐在挣扎被他们推到柱子上这才断了气，当年若不是我干娘收留沈成美，他早就在死在了江南。”
“更遑论有如今的前程，可沈家上下丝毫不顾念旧情，恩将仇报，赶尽杀绝，毫无人性，我哪怕拼上这条命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杨澜微微叹了口气道，“报仇也不一定非要拼上性命，若是被仇恨蒙了眼，只怕非但报不了仇还反搭上自己性命。”
“既然我占了你家小姐的身子，她的仇我替她报，你若信我就跟着我一切听我的，不可再擅作主张，若不信，你现在就走，我身边不留有二心的人。”
“从这儿出去后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管，若你活腻了冲进沈家把人杀了，我也会替你家小姐去衙门给你收尸。”
“我大不了再背上一条人命替你报仇罢了。”
喜儿闻言瞪大双眼看着杨澜，眼中还含着泪珠，随即咬牙道，“我信您。”
杨澜闻言微微挑眉道，“这么说你还是要留下，你现在不怕我为了不让人知道我己经不是你家小姐就杀你灭口吗？”
喜儿闻言缩了缩脖子却语气肯定道，“不，你不会。”
“这么确定？”杨澜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喜儿犹豫片刻后说道，“因为......我好像知道您是谁了。”
杨澜神色不变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喜儿咽了咽口水道，“您一开始跟我提过一个名字，我当时也只是怀疑，却并不确定，首到您让我去打听那个人，再加上您之前的做派，我就知道，您一定是她。”
“以前我总听人说她行事光明磊落，时常锄强扶弱，虽是女子，却有万丈豪情，更有侠骨之心，想来是做不出杀人灭口这样的事来。”
“她是保家卫国而死，就算死了也是英魂，我相信她也会护佑我。”喜儿语气中带着钦佩之意。
杨澜看着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动容和复杂，想不到她死了三年，一个与她素未谋面的小丫头却还记得她。
她沉默片刻后却并未挑明自己的身份，只道，“记住你说的话，我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有人害我，我必不会心慈手软。”
喜儿闻言立即明白她对之前有所隐瞒的事不再追究了，顿时眼神一亮。
随即犹豫道，“可现在我们己经上了皇后娘娘的船，接下来应该如何是好？”
杨澜闻言沉吟片刻后，从袖中拿出谢黎雪给她的瓷瓶，从里面倒了一一些粉末用手帕包起递向她。
喜儿一头雾水问道，“这是？”
杨澜语气凝重道，“具体是什么我亦不知，只是想让你找机会出去一趟，将这粉末拿去医馆给大夫看看是否有毒，若是服用会有何症状。”
喜儿闻言顿时面露恍然，忙将东西收起点头道，“好。”
杨澜想了想说道，“此事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
喜儿语气认真道，“您放心，我定会小心行事。”
杨澜闻言微微颔首，如今她昔日下属不知去向，害她的人还没找出来，她也不宜轻易暴露身份，身边可用之人也只有喜儿了。
只是喜儿终究是手无寸铁的普通女子，能力有限，若稍有不慎恐怕会让她陷入险境。
只是她的下属中她能完全信任的也只有飒飒了，但听方才喜儿打听到的消息，她的境况似也有些不妙，看来她得亲自去看一看了。
至少她要确定她安好。
入夜后，喜儿打了几桶热水进去后便对门口守着的几名侍女说道，“王妃要沐浴，不喜有人守着，都下去吧。”
“是。”几名侍女闻言便退了下去。
喜儿也朝另一边长廊走去，见她们消失在转角时，又朝西周看了看，见无人又忙退到房门前快速推门进去又将门关上。
她走进里间后对身着一身夜行衣的杨澜低声道，“我查看过了，外面暂时 没人。”
杨澜闻言朝喜儿点了点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
“小姐放心，我不会让人知道您出去了。”
杨澜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走到床前身手敏捷地翻窗而出。
喜儿在窗前看着她转眼便消失在墙头，不见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