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凰的狐尾缠着我腰腹急速后退时,我盯着石板上睁开的青铜眼瞳,突然想起轮回棺底镌刻的《葬星录》。
那些被星辉浸染的篆文在记忆里泛起微光,与屏障咒文竟有七分相似。
"星轨交汇处即是阵眼。"我反手扣住苏夜白即将抽回的冰魄剑,剑锋在冰层划出半道残月,"夜白,用霜天九落第三式!"
剑气激荡的瞬间,魏无咎的重剑裹着血蛊红莲砸向星纹石。
紫凰的九条狐尾突然燃起青紫妖火,精准刺入屏障表面开始凝固的血珠。
当三股不同属性的力量同时撕开裂隙,我掌心的轮回棺气突然沿着苏夜白的剑脊逆流而上。
冰层下传来琉璃破碎的脆响。
那些吞噬星辉的青铜咒文突然开始逆向流转,在屏障表面形成漩涡状的星图。
紫凰的狐耳突然抖动:"是千机引!林烬,把棺气注入坎水位!"
妖火灼烧过的冰面显露出八卦阵纹。
我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震雷位,轮回棺内溢出的星辉竟在虚空凝结成青铜钥匙的形状。
当钥匙插入星图中央的锁孔,整座冰窟突然剧烈震颤。
"小心反噬!"苏夜白突然拽着我衣领腾空而起。
原本坚不可摧的屏障化作万千青铜碎片,每一片都映照着我们惊愕的面容。
魏无咎的重剑劈开最后一道咒文时,我闻到了熟悉的沉水香——与陆无涯在茶寮煮茶时焚烧的香料一模一样。
密室入口涌出的幽蓝磷火照亮了陆无涯的背影。
他跪坐在青铜祭坛前,手中捧着的根本不是宗门信物,而是半截布满齿痕的玉棺残片。
祭坛西周散落着七盏熄灭的青铜灯,灯油里浮沉着细碎的星辉结晶。
"他在用往生灯阵重塑命格。"紫凰的狐尾缠住我的手腕,妖火在瞳孔里明灭不定,"那些灯油...是用轮回棺溢出的星辉混合修士精血炼制的。"
我按住腰间震颤的轮回棺。
当陆无涯将玉棺残片按进心口时,祭坛上悬浮的星图突然显现出与我眉心血纹完全相同的纹路。
苏夜白的冰魄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颤鸣,剑尖指向密室穹顶某处阴影。
"诸位小友倒是比老夫预想的快些。"沈青崖的声音裹着松涛清气从阴影里渗出。
这位正道魁首的鹤氅上还沾着昆仑雪,腰间玉佩却泛着与陆无涯手中玉棺同源的青光。
他踏着星辉落地时,我注意到他左手尾指缺失的伤口——断面平整如镜,像是被轮回棺边缘生生切断的。
沈青崖的目光扫过我渗血的眉心,忽然轻笑道:"林小友可知,这往生灯阵最后一步需要什么?"他袖中飞出的青铜罗盘突然定格在"葬魂"卦象,密室西壁的星纹石同时亮起血色光芒。
苏夜白的剑鞘重重磕在青砖上,霜气瞬间冻住试图缠上我脚踝的血色咒文。
紫凰的妖火在虚空勾勒出狐族禁制时,我听见轮回棺深处传来锁链绷断的声响——那是前世记忆即将苏醒的征兆。
"需要掌灯人的心头血。"我迎着沈青崖骤然收缩的瞳孔抬起左手,轮回棺气在掌心凝成青铜匕首,"就像三百年前,你在天机阁对苏家做的那些事。"
密室忽然陷入死寂。
沈青崖的玉佩青光暴涨的瞬间,我藏在袖中的右手捏碎了最后半块星辉结晶。
轮回棺内溢出的青铜雾霭里,隐约浮现出与沈青崖容貌相同的黑袍人,正将一盏青铜灯按进苏夜白心口。
掌心青铜匕首与沈青崖的玉佩相撞时,迸出的火星竟在虚空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我借着反震力后撤三步,后腰恰好抵住苏夜白及时递来的剑鞘。
轮回棺气在喉间翻涌成铁锈味,沈青崖看似随意的弹指,实则暗含了九重昆仑云禁的封脉手法。
"葬星录第三篇,观星辨位。"我以剑指抹过眉心血纹,星辉顺着指缝渗入脚底青砖。
那些被沈青崖暗劲震碎的砖缝里,突然浮起细如发丝的青铜锁链——正是轮回棺束缚前世记忆的命魂索。
沈青崖的鹤氅无风自动,玉佩青光在青铜锁链间折射出万千星芒:"竟能化用棺中禁制?"他话音未落,我藏在袖中的星辉结晶突然炸开。
密室穹顶垂落的冰棱霎时化作万千剑影,每一道都映着苏夜白冰魄剑的寒光。
紫凰的狐尾突然缠住魏无咎脖颈:"莽夫!
砍东南巽位!"她指尖弹射的妖火点燃了魏无咎重剑上的血蛊。
当赤红剑芒劈开沈青崖布下的气机屏障,我掌心的青铜匕首突然化作游龙,沿着星辉锁链的轨迹刺向沈青崖左胸。
"铛——"
青铜碰撞声震得祭坛七盏青铜灯同时摇晃。
沈青崖用两指夹住匕首的瞬间,我窥见他袖中暗藏的青铜罗盘浮现裂痕。
轮回棺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漫过识海——三百年前天机阁的雨夜,沈青崖尾指滴落的血珠,与此刻他残缺左手泛起的青光完美重合。
"苏家剑魄的味道。"沈青崖忽然松手后撤,玉佩青光裹住他飘飞的鹤氅,"林小友可知,当年苏家最后那盏往生灯......"
密室地面突然传来蜂鸣。
那些被魏无咎劈碎的青砖缝隙里,暗红血线正沿着星纹石脉络疯狂游走。
苏夜白的剑鞘重重磕在地面,霜气冻结的血线却仍在冰层下扭曲成诡异符文。
紫凰突然捂住心口踉跄半步,九条狐尾燃起的妖火竟开始不受控制地流向祭坛。
"师尊!"魏无咎突然暴喝。
他重剑劈砍的方向,七盏青铜灯中的第三盏突然窜起幽蓝火苗。
灯芯爆开的星辉里,赫然浮现出陆无涯半融化的脸庞——那张脸上交错的血纹,与轮回棺底镌刻的葬星纹如出一辙。
沈青崖的轻笑突然变得飘忽不定。
他退入阴影的身影像浸水的墨迹般晕开:"看来掌灯人比我们预想的更心急。"话音未落,密室穹顶垂落的冰棱突然同时炸裂,飞溅的冰碴在虚空凝成数百面青铜镜,每面镜中都映着沈青崖残缺的左手结出不同法印。
我反手将轮回棺气注入脚下星纹。
当青铜锁链缠住苏夜白剑柄的瞬间,冰魄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颤鸣。
剑锋所指之处,镜中沈青崖的虚影突然开始自相残杀。
紫凰趁机咬破指尖,弹射的血珠在妖火中化作九尾灵狐,叼住即将燃尽的青铜灯盏疯狂后撤。
祭坛突然下沉三寸。
陆无涯融入玉棺残片的胸膛发出骨骼错位的脆响,那些被血线浸染的星纹石开始渗出暗金液体。
沈青崖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林小友不妨猜猜,当七盏往生灯......"
整座密室突然剧烈震颤。
我掌心血纹突然灼痛难当,轮回棺深处传来的锁链崩断声几乎刺穿耳膜。
苏夜白的剑鞘突然横在我喉前,霜气凝结的冰镜里,映出密室穹顶正在成型的血色星图——那图案与轮回棺盖内侧的葬魂阵,分毫不差。
紫凰的狐尾突然全部炸毛:"地脉在倒流!"她指尖妖火照亮青砖下翻涌的暗红液体,那些粘稠物质正沿着星纹石脉络涌向祭坛。
魏无咎的重剑突然脱手插入地面,剑柄镶嵌的血蛊珠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当第七盏青铜灯无风自燃时,我听见密室穹顶传来瓷器龟裂的细响。
那些悬浮的血色星图开始顺时针旋转,每一道星轨都渗出暗金流光。
沈青崖残留的气息彻底消散前,他破碎的传音混着松涛声钻进耳膜:"真正的掌灯人......"
苏夜白突然按住我渗血的眉心。
她冰凉的指尖触到轮回棺气的瞬间,密室西壁的星纹石同时亮起妖异的紫光。
祭坛上陆无涯的身躯己经半透明化,玉棺残片在他胸腔凝成青铜色的心脏,每跳动一次,地脉深处就传来锁链拖动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