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想到，女孩真的会来。
他也怕她不来，深夜让自己的灵识侵入她的梦中。
不管她是心甘情愿，还是真的害怕自己把她吃掉。
总之，她此刻又开始讲一些自己买药的事情。
“所以，你吃了药以后，有感觉吗？”
姜宁上下打量着他，一脸期待。
“没有。”
他冷冰冰地回答。
“那你再试试这个？”
姜宁又从怀里拿了一瓶。
她就怕自己买的药没效，所以找好几个人买了他们手里最好的药。
总有一个对他有效的吧？
他轻轻蹙眉，瞥了一眼女孩捧在手心的瓶子。
“你拿我试毒？”
天地良心！
姜宁的手猛然一抖，怎么都没料到他会说这么毫无良心的话。
“你不要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欺负人！”
姜宁气鼓鼓地说。
说完就看见那人挑了挑眉，唇角无意间勾起来，心情好似不错。
姜宁的脸刷得一下红了。
自己刚才是夸他好看？
啧，姜宁啊，你不会是被美色迷惑了吧？
“你…你是不是蛊惑我了？”
姜宁看他接过药瓶，正准备吃掉。
他顿了顿，偏头看过来，“我蛊惑你什么了？”
姜宁哑然，才发现根本回答不了他的话。
算了，她根本说不过他。
那人见姜宁闭了嘴，轻笑一声，吞下整瓶药。
“喂，你感觉好点了吗？”
姜宁搅动手指，还是不计前嫌地关心起来。
“我不叫喂。”
他不悦地说。
姜宁一愣，朝前靠近一步，问：“那你叫什么？我叫姜宁。”
“夏萧因。”
姜宁莞尔一笑，“你好，夏萧因。”
她看见夏萧因的脸色好看了许多，胆子大了些，又问：“你真的是海妖吗？”
听到他告诉自己他的名字，姜宁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夏萧因和传说中的海妖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嗯？你觉得我不像？”
姜宁摇了摇头，“你比海妖好太多了。”
哼，油嘴滑舌。
可夏萧因还是扬了扬眉毛。
“我是鲛人。”
鲛人…
姜宁思忖了会，“那这药对你的伤有效吗？”
夏萧因不由得低低笑了一声。
挺可爱的，这时候还在关心我的伤。
他点了点头，“还可以。”
姜宁闻言，忽而感觉轻松了许多，“那就好。”
她收起药瓶，又说：“夏萧因，我该走了，明天我还会给你带药来的。”
夏萧因脸色一沉，“今天不要珍珠了？”
姜宁摇头：“不用了，昨天在这里采的珍珠，够我和奶奶生活大半年了。”
“嗯。”
夏萧因看着女孩游走的背影，心里泛起一圈圈涟漪。
他竟然开始对昨天有了一点点期待。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对日子有期盼。
夏萧因忽而从花丛中坐起来，他微微凝神，一股蓝色的气流在他周身游走。
密密麻麻的蓝色灵气包裹着他的身体，那流向花朵的金色血液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断裂，皮肤上的伤口在几个眨眼的功夫己经恢复如初，毫无痕迹，仿佛从来没有受伤过。
鲛人海皇怎么会轻易受伤？
他只不过是懒得动用灵力罢了。
但是现在，他好像找到了一点点乐趣。
三天，夏萧因的耐心似乎耗尽。
他折断一只蓝紫色花朵，握在手里，拧成了汁。
明明说第二天会来的。
三天了，她还没出现。
果然，人类是爱撒谎的动物，不能轻易相信。
夏萧因脸色冷峻，瞥了一眼那空空的洞口，心脏兀自被攥紧。
他闭了闭眼，决定如以前一样躺下去。
“夏萧因！”
急迫的声音从洞口传来。
夏萧因烟紫色的眸子忽而亮了几分，熟悉的人影出现在洞口，正朝他这边游来。
他控制住想要把她一把抓过来的冲动，一脸傲娇地看过去。
“呦，来了。”
姜宁在他面前停住。
呦，来了？
怎么感觉像是花楼里等着自己情郎的小娇妻？
一定是错觉。
姜宁甩了甩脑袋，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些瓶瓶罐罐，一边说：“夏萧因，对不起啊，我奶奶的病重了些，这两天我脱不了身。呐，我给你带了好吃的赔罪。”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赔罪。
夏萧因不一定会在乎她来不来，他是鲛人，她是人类，而且他们只见过两次面而己。
他难道会因为自己迟到而生气吗？
姜宁把东西递过去，认真地盯着夏萧因的表情。
他的脸上仍然漫不经心，甚至闪过一丝嘲讽。
“来不了就罢了，鲛人不需要吃你们人类的东西。”
姜宁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下，怎么听他这么说会失望？
“夏萧因，这是我在海市买的，鲛人可以吃的，你尝尝吧。”
“既然你这么有心，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尝尝好了。”
夏萧因挑了挑眉，接过瓶子，将里面的东西倒进嘴里。
“甜吗？”
夏萧因点头，烟紫色的瞳孔里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一丝喜色。
姜宁松了一口气，扫视着他的全身，“你的伤好了？是我的药对你有用吗？”
夏萧因抿了抿唇，傲娇地开口道：“嗯，有用，所以我准备了一些珍珠报答你。”
说完，夏萧因把身后的贝壳推到姜宁面前。
姜宁伸手打开，是比上次还要大还要亮的珍珠。
这些够她在渔村生活几辈子的了。
可她的脸上没有出现预料中的惊喜，夏萧因蹙眉。
“不喜欢？还是不够多？”
姜宁摇头，她抬头看着夏萧因，明亮的眸子里仿佛蒙上了湿气。
“谢谢你，夏萧因，不过我不需要了。”
大夫说奶奶的时日不多了，就算有再多的钱，也无药可用了。
她这次来其实就是想告诉夏萧因，她可能会有很长的时间不能过来了。
她要陪奶奶最后一程，还得找空间碎片。
即使到目前为止，她并没有关于空间碎片的消息。
夏萧因的心脏猛烈颤抖了下，手指攥紧。
不需要？
她为什么看上去这么悲哀？
“为什么不需要了？你要死了？”
对于人类来说，只有死了才不会想要钱吧？
姜宁咬着唇，拨弄着贝壳里好看的珍珠，低声说：“嗯。”
夏萧因一惊，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扯着不断下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