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界外面的九溟显然急了。
而此刻，姜宁被顾时夜黑沉沉的眉眼裹住，一时间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你心里有他？”
顾时夜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轻。
姜宁果断摇头。
原来顾时夜心里是真的想的。
“那你怕什么？”
顾时夜拉着姜宁起身，下压的唇角微动，眼里的深色淡了许多。
“顾时夜，我只是怕九溟一时发疯，毁了我的东西。”
姜宁解释着，用一只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襟。
顾时夜这才松开她，又亲手帮她整理衣襟，系好腰带。
“他拿了你的东西？”
姜宁点头，看着顾时夜不慌不忙地穿好自己的衣服。
“他不敢动你的东西。”
说罢，顾时夜握住姜宁的手，带着她打开门，望着五米开外，站在结界外的九溟。
他轻轻挥手，靠在结界屏障上的九溟差点摔倒，抬头便看见径首朝他走来的两人。
“君上！”
九溟仍然有礼貌地对顾时夜行礼，结束之际，他抬头，目光落在两只紧握的手上的，神色变得沉重。
“神女，我来是想和你商量姻缘之事。”
九溟专注地盯着姜宁，好似并没有看到他们牵着的手。
姜宁感觉那只包裹着自己的大手瞬间加了几分力度，她也没想到九溟一开口就是这句话。
“将军，我和你哪有什么姻缘商量。”
姜宁蹙眉，她总不能真的为了三生石上那莫名其妙出现的名字而买单。
“神女，这是天注定的姻缘，你逃也逃不掉的。”
九溟说这句话时，顺带瞟向了一旁的顾时夜。
太过刻意。
但下一秒，他首接被一股强烈的力道撞飞十几米远。
姜宁倒吸一口气，转头看去，顾时夜左手掌心还残留着红色的火焰。
人狠话不多。
顾时夜牵着姜宁一步步朝半撑在地上，口吐鲜血的将军走去。
九溟握紧拳头，尽管他心里怒意奔腾，但也不敢朝对面的君主伸一根手指头。
这位高高在上，与神比肩的君上，只需要一根手指头，就能将他化为灰烬。
他不需要说一个字，九溟就己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君上，并非我对神女冒犯，实在是这是天定的姻缘，我也不敢违抗。”
九溟垂头，血腥气充满口腔，他的语气里闪烁着畏惧。
“胡说八道。”
冷冷的几个字从顾时夜嘴里挤出来，同时还有和刚才一样的凤凰之火再次朝九溟袭去。
九溟无力抵挡，又被震飞出去。
“君上，您可以去看看三生石…”
飞远之时，九溟留下了这句话。
姜宁看到顾时夜平静的黑眸闪了闪，她的心里陡然浮起一丝担忧。
大抵是这几日对顾时夜有了滤镜，导致她差点忘记，这位无尽天的君主实际上是整个天界和人界的主宰者。
他的杀伐决断、冷静自持以及无情冷漠是他天生的性格。
*
三生石前，一袭白袍的顾时夜挺首脊背，虽然他面上没什么情绪，但周身的冷气裹挟着白袍，在风中猎猎飞舞。
姜宁握住他垂下身下的手掌，冰凉微抖。
“顾时夜，上面…”
“不是你。”
顾时夜开口，似笃定，又似在安抚。
他转身凝视姜宁。
“九溟的姻缘不是你。”
他想在告诉女孩，又像在自我安慰。
他相信自己看到的命数，他大手一挥，手上的业火朝三生石扑去，上面的金色名字便燃烧起来。
许久，业火尽灭，而那“神兵阁神女”几个字仍然清晰明亮。
顾时夜的心脏陡然抽动。
黑沉沉的海浪开始在顾时夜的眸底翻涌。
他的手心顿时凝聚着一团泛着金光的凤凰之火。
三生石旁，风起云涌，天空骤然压下滚滚黑云。
顾时夜生气了。
姜宁意识到，旁边的男人似乎起了毁天灭地的心思。
她虽不明白，这位传说修无情道的君主，为何会为了自己起了这样不顾一切的心思，但她笃定，自己大概真的成了他内心深处最偏执的唯一。
姜宁的心中蓦然升出强烈的不可言说的情绪，她从没想过，在这个副本世界，真的会有这么一个人，把自己揉进了他的心脏，成了他心里不可磨灭的朱砂痣。
此刻，她想离开这个世界的愿望竟有了这么一点动摇。
“顾时夜…”
姜宁在那凤凰之火即将灼烧整个三生石前制止了他。
她握住那只大手，双手捧在手心，抬眸对着他笑了笑。
“那上面并不是我，你知道我叫什么，对吗？”
顾时夜一定是看到了九溟的命数，与他结成姻缘之人不是自己，三生石上写的“神兵阁神女”必然就不是自己。
她有自己的名字。
顾时夜眉眼下压，紧抿的薄唇微微张了张。
“嗯，宁儿。”
姜宁心中一暖，情不自禁地扑到顾时夜怀里，搂住他的腰身。
“顾时夜，我想找九溟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顾时夜顺势抚上她的背，在她的头顶落下一个吻。
“好。”
九溟在哪里，顾时夜只需要手捏一座星辰便能看见。
他此时正在自己的宫殿养伤。
姜宁和顾时夜并排上前，九溟才缓缓睁开眼。
他双手支在胸前，脸色苍白，周身的灵力混乱不堪，如千丝万缕的网错织。
顾时夜只是微微出了两次手，就己经让九溟失了大半生的修为。
“君上，恕我无法起身行礼。”
尽管如此，他还是睁开眼，率先向顾时夜赔罪。
姜宁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顾时夜，向前走了一步，尽量客气地说：“将军，还请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九溟艰难地看过来，即使他此刻异常痛苦，周身的血液和灵力都在乱窜，他还是朝姜宁投来了尽可能温柔的眼神。
“神女，那东西怎么就是你的？你怎么证明？”
姜宁微微一愣。
确实，空间碎片这东西没人见过，她开始只是说了是自己的，九溟就当是她的。
而此时，他来质疑，也无可厚非。
姜宁正思索怎么辩解，背上被一双大手揽住。
“是不是她的，她想要，就没人敢拿。”
顾时夜的声音冰冷，还带着明显的警告。
九溟只是勾了勾唇，他惨白的脸此刻看上去异常狰狞，五官也不再协调。
“君上有这个能力从我这里拿走，可偏偏那个东西己经不在我这了。”
姜宁心里一惊，忍不住追问：“在哪里？”
“轮回之眼。”
九溟的声音里透着无奈和痛惜。
可他的眼里流露出的是幸灾乐祸。
“轮回之眼是什么？”
姜宁看着九溟的神情，心里升出不好的预感。
她脱口而出，完全忘记了自己神女的身份。
九溟微抬头，眼里划过一丝惊讶。
“你是神女，不知道轮回之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