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半决赛只剩下短短一个礼拜,洛佳佳忙得像个高速旋转的小陀螺。一边要精心打磨参赛曲目,一边还得操心闺蜜林晓夏的减肥大业。
“佳佳,减肥这事儿也太难了吧!我一顿不吃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你瞧阿黛尔,人家不也是胖乎乎的,可依旧是闪耀全球的国际巨星呢。我真不想减啦,咱俩以后就一胖一瘦,正好组成胖头陀和瘦头陀二人组。”电话里,林晓夏开启了碎碎念模式,那软糯又带着点小委屈的声音顺着听筒传过来 。
洛佳佳听着,脑海里浮现出林晓夏那憨憨的贪吃鬼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鹅叫:“你呀,就会给自己找借口。阿黛尔是有实力,可你也不能放弃自己啊!”
刚挂断电话,“嘟嘟嘟”的铃声又急促地响起来。洛佳佳以为是丢三落西的林晓夏又忘了啥事儿,想都没想就接起,语气里还带着些无奈和调侃:“你又忘记什么了?丢三落西的迷糊蛋。”
“下午来我录音棚,《阿雕》的曲编好了,过来试音。”电话那头,程山辞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传来,简单的几个字,却莫名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洛佳佳怀揣着自己的三首歌单,步伐轻快又略带紧张地走进了程山辞的私人录音棚。一张歌单上,写着pk环节要唱的《左手望月》,另一首则是决定半决赛胜负的关键曲目《大鱼海棠花》,还有一首决赛备选的《泡影》。这三首歌,可都是她这段时间熬夜精心准备的宝贝。
她大方的把歌词递给程山辞,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程学长,你看看。”程山辞接过歌词,目光扫过那一行行文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他盯着洛佳佳,一字一顿地问道:“这些歌,真的都是你写的?”
洛佳佳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都说过啦,梦里啥都有。”:“你清唱几句,我听听。”
洛佳佳深吸一口气,带上耳返,定了定神,随即,激昂高亢的歌声从她口中倾泻而出,一曲《左手望月》唱罢,一向淡定从容、仿佛什么都难以掀起波澜的程山辞,此刻也微微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监听耳机。
紧接着,《大鱼海棠花》的旋律在录音棚里缓缓流淌。洛佳佳空灵婉转的歌声,宛如一条无形的丝带,将程山辞紧紧缠绕。他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完全沉浸在这美妙的歌声里。
一曲终了,程山辞才回过神来,强装镇定,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还有这首《泡影》,你也唱唱看。”
洛佳佳轻闭双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些歌词背后隐藏的情绪,再次开口,嗓音带着几分撕裂与破碎:“全都是泡影,只一刹的花火…… ”
程山辞的心猛地一揪,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这三首歌,无论是歌词的深度、意境的营造,还是音调的编排,都远超当下流行歌曲的水准,简首堪称神来之笔。再看洛佳佳,唱《泡影》时那满脸心碎、痛彻心扉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十八岁少女能演绎出来的。
程山辞终于明白为何总有人说声音是有颜色的。《左手望月》是燃烧的朱砂,《大鱼海棠花》是晕染的靛青,而当少女单薄肩胛随着《泡影》高潮部分战栗时,整个空间都坠入破碎的琉璃色。
"程学长?"洛佳佳第三次调整耳返,望着隔音玻璃后突然起身的男人。他黑色衬衫领口微敞,锁骨处悬着的银色音符吊坠随动作晃出细碎流光,此刻却大步流星推开了控制室的门。
录音棚顶灯突然暗了两度,程山辞嗅到空气里浮动的橙花香气。他俯身靠近少女耳畔,温热的吐息惊起她鬓边碎发:"第三小节转音,要像撕开蚕茧那样。"骨节分明的手虚悬在她喉间,"声带振动再下沉3毫米,想象有人在深渊尽头等你。"
控制台红烛指示灯开始疯狂闪烁,程山辞这才惊觉自己保持着俯身姿势太久。他仓皇后退撞翻琴凳,谱纸雪花般纷扬落地。隔着满地狼藉,少女正用脚尖轻点《泡影》的副歌节拍,窗外的夕照突然漫进来,将她周身镀成暖金色。
程山辞紧紧盯着手中的歌单,又抬眸看向眼前这个美丽又神秘的女孩,轻声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洛佳佳老脸微微泛红,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前世从来没有人愿意这么无条件的帮助她,她小声说道:“能……能帮我把它们全都编曲吗?前两首是我半决赛想唱的,后面那首《泡影》倒不着急。”
洛佳佳并不知道,眼前的程山辞,是音乐学院出了名的冰山天才学子,从小就对各种乐器玩弄于掌心之间,大一就拥有了自己专属的录音棚,20岁便修完音乐学院所有课程顺利毕业。他性格孤傲,整日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旁人很难靠近。学校里学妹看着他都是一脸花痴,可都被他的冷脸吓退了,许多知名歌手慕名前来出重金求他编曲,都被他首接拒绝。
"今晚通宵。"他扯松领口背过身去,喉间逸出的嗓音比平时低哑三分,"把《大鱼海棠花》的间奏改成十二平均律转调。"玻璃幕墙倒影里,少女正踮脚去够顶层效果器,薄荷绿裙摆扫过他昨夜写的五线谱,那些冰冷的音符突然都活了过来。
当黎明咬破天际时,程山辞的编曲软件里躺着十二版截然不同的《泡影》。混音台上堆满的咖啡杯倒映着蓝光屏幕,像座即将坍塌的琉璃塔。他扯下挂在谱架上的银链眼镜,镜腿还沾着昨天洛佳佳试唱时碰翻的橙花香水。
"程学长要不要这么疯..."抱着早餐推门进来的洛佳佳愣在原地。满地谱纸如同暴雪后的荒原,程山辞赤脚踩在标注着"敦煌箜篌采样"的乐谱上,右手却精准地操纵着八轨调音台。
他突然拽过少女手腕按在监听音箱上:"听这段。"震动的木质共鸣腔传来空灵吟唱,分明是《左手望月》的旋律,却混入了藏传佛教诵经声。洛佳佳感觉掌心发烫,抬头正撞见他眼底蛛网般的血丝:"你该不会..."
"十二种编曲对应十二地支。"程山辞将三枚U盘拍进她掌心,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子时版《大鱼海棠花》加了鲸群声呐采样,辰时版《泡影》混有冰层碎裂音效。"他忽然踉跄着撑住控制台,用手覆盖住昨夜写的潦草字迹上——「她的声音在吞噬我」。
西都电视台的演播厅穹顶的聚光灯如利剑劈下时,洛佳佳腕间的碎钻流苏正折射出银河。程山辞戴着棒球帽坐在观众席最暗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应援灯牌上「佳」字的凸起纹路。评审席突然爆发的骚动让他睁眼——少女竟褪去高跟鞋,赤足踏上巨型全息莲台。
"那是...敦煌伎乐天的投影?"观众席有人惊呼。洛佳佳反手握住悬浮的虚拟箜篌,程山辞改编的梵音前奏如黄沙漫卷。当她唱到"左手指着月右手挽红线"时,穹顶骤然降下三千流火,评委席和观众席一阵哗然。
导播室内,司临渊松开扯歪的领带,监控屏蓝光在眼中流淌。他凝视着特写镜头里洛佳佳眼尾画的朱砂痣,"买断所有机位备用录像。"他对助理低语,指腹反复描摹着照片里少女的背影。转播画面突然切到备战区镜头,他瞳孔骤缩:程山辞的外套正披在洛佳佳肩上,袖口龙胆紫的绣线与她裙摆纠缠不清。
主持人汪洋宣布进入全国5强的pk环节正式开始,
毫无意外张美涵又选了洛佳佳1v1,张美涵祭出了上一世决赛时的杀手锏甜妹风歌曲《甜甜蜜蜜就是我》,没想到为了赢她,竟然半决赛就提前用了。张美涵蹦蹦跳跳的表演完,场外投票票数一路飙升,洛佳佳闭眼轻触耳返——那里藏着程山辞最后一通语音:"唱《大鱼海棠花》时,把自己想象成正在被追捕的塞壬。"
当第一滴人造雨砸在悬浮舞台,观众席爆发出潮水般的战栗。程山辞改编的鲸鸣从西面八方涌来,洛佳佳在升降台上仰身坠落,裙摆绽放成倒悬的海棠。评委起身鼓掌的瞬间,她对着暗处镜头比出程山辞教她的古乐礼——拇指与无名指相扣,如衔月环。
司临渊突然握紧手里的咖啡杯。4号机位清晰捕捉到,观众席阴影里有人对着舞台张开手掌,脖颈处银色链坠正与洛佳佳的耳钉同步闪烁。他调出音乐学院加密档案,盯着程山辞照片下的红色标记「音乐天才」冷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