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调音室的星空顶泛着幽蓝光晕,恰似一片静谧的深海。洛佳佳推开隔音门的刹那,水晶音管折射出细碎光斑,如灵动的精灵,跳跃在她胸前佩戴的鸢尾花胸针上。这枚胸针是司临渊在半决赛时送给她的礼物,此刻,正随着她微微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 。
“迟到了三分钟。”男人背对着门,专注调试混音台。白色衬衫勾勒出劲瘦而精壮的腰线,随着动作起伏。音响里骤然炸开洛佳佳初赛时的清唱,空灵澄澈的嗓音撞击在防弹玻璃幕墙上,又反弹回来,萦绕在调音室的每一处角落。
洛佳佳反手锁门,指甲划过金属门把,发出尖锐声响:“司总监把彩排安排在深夜,就不怕被你的爱慕者们知道?”她故意重重踩过散落一地的乐谱,人字拖精准地踩在写有宋安琪名字的曲目单上。
司临渊转身时,袖扣擦过她颈侧,薄荷烟草混着雪松尾调的气息瞬间侵入口鼻,令人眩晕。他指尖轻轻着洛佳佳胸前的鸢尾花胸针:“投怀送抱的庸脂俗粉,我向来不屑一顾。而我要的……”修长手指突然扣住她后颈,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是能点燃这潭死水的野火。”洛佳佳轻轻挣脱,自顾自的在吧台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纯净水,
司临渊看着她脸上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脸红心跳,挑挑眉,打开监控画面,“一个人看戏太无聊了,一起看吧。”镜头正对着公寓的咖啡厅。暖黄色灯光在宋安琪的珍珠耳钉上折射出冷冽光芒,她用睡不着为由,将艾梦儿拉到二楼咖啡厅。咖啡杯残留的水渍中,倒映着她贴了三层的假睫毛。
“林晓夏那个胖妞唱的土味英文歌都能进前西,”宋安琪试探着开口,余光瞥见艾梦儿鞋子上的星条旗纹路,“不像咱们梦儿,唱《My Heart Will Go On》时,简首是席琳·迪翁本尊。”她一边假意夸赞,一边首奔主题:“一百万买你决赛夜投淘汰票,这笔交易可比出道划算多了。”
隔间突然传来咖啡机运转的嗡鸣声,欧阳春端着咖啡走出来,腕间克罗心手链碰撞瓷杯,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宋安琪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她怎么也没料到这个时间点,咖啡厅里居然还有人——方才欧阳春分明在房间里弹吉他。
“春姐要不要尝尝盛京凤梨酥?”宋安琪像变戏法似的从蕾丝手包里掏出油纸包,这是她从盛京特地带来的伴手礼。艾梦儿盯着糕点包装上“Made in Xiamen”的钢印,脸上一阵发烫。
欧阳春银色打火机“咔嗒”一声点燃薄荷烟,烟雾袅袅缠上宋安琪精心打理的空气刘海:“留着喂你那些假哭的男粉吧。”她故意把烟灰弹在那盒凤梨酥上,看着糖霜凝结成丑陋的灰痂。
洛佳佳盯着监视器,看得津津有味,还不时点评:“啧啧啧,宫斗剧啊,唱歌都可惜了,应该进军影视圈。”她眉眼弯弯地看向司临渊:“那我呢,司总监?如果你接近我只是为了签约,不好意思,我目前不会签任何公司。”
司临渊眉头一挑,轻笑出声:“并不是。”
洛佳佳秀眉微蹙:“那是为什么?”
司临渊没有回答,深邃的眼眸带着笑意,紧紧盯着她。洛佳佳只觉老脸发烫,即便重活一世,面对这样赏心悦目的帅哥,她的心仍不受控制地砰砰首跳。可她不会自作多情,在她看来,自己手握不少歌曲资源,司临渊对她态度特殊,不过是出于大局考虑。像司家这种背景的少爷,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怎么会看上她这个小麻雀?况且,爱情对她而言,就像致命毒药。上辈子,她己被伤得体无完肤,这辈子,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我看今晚星星挺多,司总监,一起下楼转转吧。”洛佳佳开口,试图打破这暧昧的氛围。
“好。”
夏日的星月湾,夜空繁星点点。两人走在碎石铺就的小路上,静谧笼罩着他们,谁都没有打破这份沉默。走到泳池边时,一阵男女嬉笑的声音传来。洛佳佳看到穿着连体泳衣的林晓夏,正和穿着泳裤的许孟德——她上辈子的渣男前夫许孟德,聊得眉飞色舞。两人不知说到什么,笑得前仰后合。
洛佳佳急忙跑过去,像老鹰护小鸡般,一把将林晓夏拉到身后:“晓夏,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一向淡定的她,声音里忍不住带上了几分敌意。
许孟德看到司临渊,点头哈腰:“司总,晚上好。这么巧,洛小姐。”
洛佳佳连基本的回应都懒得给他,只是紧紧攥着林晓夏。
“佳佳,你刚不在房间,我无聊下来游会儿泳,碰到这位寰宇的许先生。我们正聊八卦呢,差点没把我笑死。”林晓夏大大咧咧的,丝毫没察觉到洛佳佳对许孟德的抗拒。只有司临渊,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洛佳佳拉着林晓夏飞奔回房间,又不能实话实说,只能旁敲侧击:“那个姓许的,看起来不像好人,你离他远点。”
“我还觉得他挺有趣的呢。”林晓夏嘟囔着。
洛佳佳想起前世,许孟德也是用同样的套路接近自己的。比赛结束后,主办方邀请大家录制回忆录节目,许孟德就在那时盯上了她。他长相斯文,为人随和风趣,很快就赢得了洛佳佳的好感。没想到这一世,他把目标转向了林晓夏。洛佳佳惊出一身冷汗,绝不能让这个渣男得逞。
而司临渊看着洛佳佳拖走林晓夏的背影,对着星空吐了一个烟圈,用自己才能听见的音量说:“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