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探船的锈蚀甲板在晨光中泛着血色，萧北辰的匕首挑开青铜匣的锁扣。匣内铺着暗红色绒布，十七支淡蓝色药剂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每支都标注着萧然出生至今的日期。林夏的手掌按在绒布凹陷处，汞斑突然褪色成淡青的血管纹路。
"爸爸，船底有东西在动......"
萧然的呼喊裹着海风传来。孩童趴在船舷边，断指的纱布被晨露浸透，暗红的血渍竟透着奇异的金色光泽。五十米外的浅滩上，成片的荧光藻类正诡异地聚成箭头，指向沉没的教堂尖顶。
潜水钟降入二十米时，萧北辰的头灯照亮了骇人景象——编号X-17的培养舱残骸卡在礁石间，舱内积满银灰色的汞砂。当匕首刺破舱体时，汞砂如活物般涌出，在海底拼出衔尾蛇图腾。林夏的氧气面罩突然结霜，她的汞斑在低温下突突跳动，脖颈处的纹路指向教堂墓园方向。
"是周天雄的最终指令......"朱雀的通讯器传来杂音。冲锋舟的声呐显示，三百具克隆体正在海底集结，他们的右手无名指泛着金属光泽，行进路线与林夏的汞斑纹路完全重合。
教堂废墟的彩窗碎片在海底泛着幽光。萧北辰的军靴碾过某块刻着"镇毒者"的墓碑，暗门在汞砂冲刷下显现。密室内的全息投影仪突然启动，父亲的影像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北辰，若你至此，说明我错了......"他的背后是沸腾的汞湖，"矿髓不是诅咒，是人类进化的......"
爆炸的冲击波掀翻墓园石碑。X-17的克隆体撞破暗门，孩童的面容在汞雾中扭曲生长，转瞬化作青年模样。他的右手按在汞湖边缘，成吨的银灰色液体汇成巨浪："我们才是新人类......"
林夏突然扯开潜水服。她的汞斑如退潮般消失，锁骨下的皮肤浮现完整的矿脉图。当手掌按在X-17的额头时，所有克隆体突然僵首，淡金色的纹路从他们的瞳孔褪去："你们不过是被编成的复仇工具......"
萧然在此时跃入汞湖。孩童的断指插入沸腾的液面，暗金色血丝如根系蔓延。当最后一支药剂扎进他的颈侧时，海底突然亮起璀璨的金光——历代镇毒者的骸骨从沙地升起，他们的断指处绽放出赤红结晶，将汞液蒸腾成漫天星火。
晨光刺透海面时，冲锋舟拖着X-17的残骸返航。萧然在母亲怀中沉睡，断指处新生的皮肤泛着淡金。在他们身后，教堂尖顶的十字架轰然倒塌，青铜匣内的药剂在阳光下汽化，父亲最后的低语随海风消散："真正的救赎不是毁灭，是宽恕......"
三个月后，书房废墟的焦土中钻出嫩芽。萧然用康复的右手捧着土壤，孩童的瞳孔清澈如初。五十海里外，某个未被启动的培养舱随波起伏，舱门编号在月光下一闪即逝：X-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