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厂废墟的汞蒸气在晨雾中泛着幽蓝,萧北辰用湿布捂住口鼻,怀中的萧然正在抽搐。孩子脖颈的金属纹路爬上耳后,渗出的淡黄色脓液腐蚀着衣料。林夏踉跄着撞开变形的铁门,锈蚀的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这里......"她的指尖抚过墙面的抓痕,暗红色的血迹在青苔下若隐若现,"是当年试药工人的休息室。"
破碎的更衣柜里飘出陈年药味,泛黄的考勤表上密密麻麻打着红叉。萧北辰的手电光束停在其中一行——1997年11月27日,林夏母亲的考勤记录被浓重涂黑,边缘残留着半枚带汞渍的指纹。
萧然突然剧烈咳嗽,呕出的血沫里裹着晶状颗粒。军医的镊子在显微镜下颤抖:"是汞硫化物结晶,孩子的肾脏己经......"
暗门在墙角发出吱呀声。林夏的金属纹路突然发烫,她扯开霉变的床垫,生锈的液压装置下露出向下的阶梯。潮湿的冷风卷着福尔马林气息涌出,阶梯扶手上凝结着黑色的血手印。
地下实验室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成排的玻璃罐浸泡在幽绿液体里,每个罐内都悬浮着婴儿残肢。林夏撞翻操作台上的烧杯,泛黄的实验日志摊开在汞渍斑斑的台面:"12月24日,第17号母体出现严重排异反应,胎儿却在持续吸收汞元素......"
"看这个!"朱雀从文件柜底层抽出牛皮信封。褪色的照片上,父亲抱着浑身青紫的婴儿站在反应釜前,军装口袋里露出半截注射器。婴儿畸形的右手蜷曲着,无名指第二关节的凸起与萧然如出一辙。
萧北辰的战术匕首撬开暗格,密封的录音带开始转动。父亲沙哑的嗓音混着仪器嗡鸣:"他们用小雨当活体培养皿......必须销毁所有药剂样本......"突然插入的枪声让录音戛然而止。
通风管道传来金属刮擦声。周天雄的机械义肢刺穿铁皮,腐肉与合金接缝处滴着脓血:"你以为他是救世主?"他甩出沓交接单,签收人处是父亲熟悉的笔迹,"没有这些汞制剂,你父亲拿什么造导弹?"
林夏突然栽倒在离心机旁。她的锁骨下方裂开细缝,汞珠顺着金属纹路滚落,在地面腐蚀出残缺的分子式。军医的检测仪突然蜂鸣:"是解毒剂的化学结构!"
萧然在昏迷中痉挛,孩子的手掌无意识地在墙面抓挠。暗红色的血痕逐渐连成实验室平面图,某个被遗忘的冷藏室坐标在汞蒸气中显现。当爆破组炸开混凝土墙时,十七支淡蓝色试剂在冷光中浮现——标签上的"解毒血清"字样,与父亲日记里的字迹完全一致。
"不能注射!"林夏打翻朱雀手中的针管。试剂在积水里沸腾,蒸发的毒雾中浮现出加密日志的投影——真正的解毒剂配方需要活体汞结晶作为中和剂。
晨雾被朝阳刺破时,萧然在抢救台上睁开眼。孩子沾血的手指在手术单上画出分子链,正是林夏体内汞结晶的结构图。五十公里外,药厂废墟在轰鸣中坍塌,父亲的全息投影在烟尘里最后一次浮现,右手婚戒的反光与林夏颈间的汞斑共振出诡异的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