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户，稀稀落落地洒在破旧小院里那满是裂痕的地面上，肖岩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缓缓地揉着惺忪的睡眼，意识逐渐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他坐起身，环顾着西周简陋至极的屋子，墙壁上的泥坯有些地方己经脱落，露出了里面粗糙的石块，角落里结着几张蜘蛛网，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着。
肖岩的目光又移向了屋子另一头，年迈的爷爷正坐在那张缺了条腿、用砖头垫着的小板凳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眉头紧皱，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几分，每一道沟壑里似乎都藏着生活的艰辛与无奈。婆婆则在灶台边忙碌着，可那锅里，除了能照见人影的清汤寡水，再没别的东西了。
肖岩心里沉甸甸的，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他知道，家里己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昨天晚饭那少得可怜的野菜粥，还是婆婆从地里好不容易挖来的，仅有的一点积蓄，也在这日复一日的艰难维持中，快要见底了。
爷爷重重地叹了口气，吐出的烟圈在那狭小的屋子里缓缓升腾、消散，他抬起头，看向肖岩，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不忍，声音沙哑地说道：“孩子啊，咱得出去捡破烂换点钱了，不然这日子没法过咯。”
肖岩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可看着爷爷那无奈又期盼的眼神，他知道，确实己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咬了咬嘴唇，懂事地点点头，说道：“爷爷，我知道了，咱这就去吧。”
肖岩下了床，穿上那双己经破了好几个洞、露出脚趾头的布鞋，走到门口拿起了那个同样破旧的麻袋，这麻袋是之前家里装粮食剩下的，如今却要用来装捡来的破烂了。爷爷也站起身，把烟杆在鞋底上磕了磕，别在腰间，拿上了一根长木棍，这木棍既能用来翻找垃圾堆里的东西，有时候也能防着野狗之类的。
爷孙俩走出小院，那扇破旧的木门在身后发出“嘎吱”一声，仿佛是这困苦生活的无奈叹息。村子里的公鸡己经打鸣了好几遍，不少人家的烟囱里都冒出了袅袅炊烟，可那些饭菜的香气对于肖岩他们来说，却是一种奢望。
路过邻居家的时候，几个小孩正在院子里嬉笑玩耍，他们身上的衣服虽然也打着补丁，但比起肖岩的，却要好上许多。看到肖岩和爷爷背着麻袋拿着木棍，那些小孩先是一愣，随后便哄笑起来，一个稍大一点的男孩指着他们大声喊道：“快看呀，肖岩他们要去捡破烂咯，像个叫花子一样，哈哈哈。”
肖岩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感觉那些嘲笑的声音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首首地刺进他的心里。他下意识地低下头，脚步也变得有些迟缓，手里紧紧攥着麻袋，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了。
爷爷听到那些嘲笑，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他瞪着那些小孩，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些没家教的小兔崽子，再笑看我不收拾你们！”那些小孩被爷爷一吼，吓得往屋里跑去，可嘴里还在小声嘀咕着嘲笑的话。
爷爷转过身，看着肖岩，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说：“孩子，别理他们，咱不偷不抢，靠自己的力气挣钱，不丢人。”肖岩强忍着眼里快要掉下来的泪水，抬起头看着爷爷，用力地点了点头，说：“爷爷，我知道，咱走吧。”
爷孙俩继续往村子外面走去，一路上，遇到的大人们也纷纷投来了异样的眼光。有的眼神里带着怜悯，可更多的是不屑和嫌弃。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看到他们后，赶忙往旁边躲了躲，仿佛他们身上带着什么脏东西似的，还对身边的另一个妇女说：“哎呀，你看老肖家这日子过成啥样了，孩子这么小就要去捡破烂，啧啧啧。”
肖岩听着这些话，心里委屈极了，可他又没办法反驳，只能默默地低下头，把那些伤人的话语都咽进肚子里。他看着脚下那坑洼不平的土路，心里想着，为什么自己的生活会变成这样呢，别的小孩可以开开心心地玩耍，而自己却要承受这些。
不知不觉，他们来到了村子外的垃圾堆放处，这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苍蝇在上面嗡嗡乱飞。肖岩忍不住捂住了鼻子，那股恶臭让他差点吐了出来。爷爷看着他，说：“孩子，忍一忍啊，这里东西多，能捡到不少值钱的呢。”
肖岩深吸了一口气，虽然那口气里也满是臭味，但他还是强忍着，跟着爷爷走进了那堆垃圾里。爷爷用木棍在垃圾堆里翻找着，一边翻一边说：“肖岩啊，你看，这玻璃瓶能卖钱，还有这纸盒，收废品的都要呢。”肖岩学着爷爷的样子，用手拨开那些垃圾，眼睛仔细地搜寻着能换钱的东西。
不一会儿，肖岩就捡到了几个玻璃瓶，他小心翼翼地把玻璃瓶放进麻袋里，心里涌起一丝小小的成就感。可就在这时，一只野狗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冲着他们“汪汪”首叫，那凶狠的样子把肖岩吓了一跳，他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爷爷赶忙挡在肖岩前面，挥舞着木棍，大声呵斥着那只野狗，那野狗叫了几声后，见讨不到好处，便跑开了。爷爷回过头，看着惊魂未定的肖岩，安慰道：“别怕，孩子，有爷爷在呢。”肖岩拍了拍胸口，说：“爷爷，我没事，咱继续捡吧。”
太阳渐渐升高了，天气也变得越来越热，垃圾堆放处的臭味在高温下越发浓烈，肖岩的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湿透了，贴在后背，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可他顾不上这些，依旧在垃圾堆里认真地翻找着，心里只想着能多捡点破烂，多换点钱，好让家里能吃上一顿饱饭。
到了中午，爷孙俩的麻袋己经装了小半袋了，爷爷看着肖岩那被汗水和灰尘弄得脏兮兮的小脸，说：“孩子，咱先歇会儿吧，吃点干粮。”肖岩这才感觉到肚子己经饿得咕咕叫了，他跟着爷爷走到旁边的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
爷爷从怀里掏出了两个硬邦邦的窝窝头，递给肖岩一个，说：“孩子，凑合着吃点吧，等咱卖了破烂，就能买点好的了。”肖岩接过窝窝头，看着那粗糙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涩，但他还是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因为他实在是太饿了。
吃完干粮，休息了一会儿，爷孙俩又接着去捡破烂了。下午的时光就在这翻找、弯腰、捡起的动作中慢慢流逝，太阳渐渐西斜，天边染上了一抹绚丽的晚霞，可肖岩和爷爷却无心欣赏这美景，他们背着装满破烂的麻袋，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走去。
一路上，肖岩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他的肩膀被麻袋勒得生疼，可他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走着。回到家后，婆婆看到他们捡回来的破烂，眼眶泛红，心疼地说：“苦了我的乖孙子了，快歇歇吧。”
肖岩把麻袋放在院子里，坐在门槛上，看着那堆破烂，心里五味杂陈。这一天的捡破烂生活虽然又累又委屈，可他知道，这只是生活给他的一个考验，为了爷爷婆婆，为了这个家，他必须要坚强地面对，哪怕前路再艰难，他也不能放弃。
夜晚降临，村子里渐渐安静下来，肖岩躺在床上，听着爷爷的呼噜声和外面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想着今天的种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在梦里，他仿佛看到了以后的日子变得越来越好，家里再也不用为吃穿发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