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回吃完早餐就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他听了姐姐的建议,见到同学聊天就不动声色地加入,然后将话题引到小岗村牛棚太简陋冻死人的事情上。
“你们村牛棚就剩下一个人了,听说还是个老人家,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哦。”
“这谁知道呢,不过这些都是外来人,你管他干嘛呀。”
“就是就是,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个了?”
“倒不是关心,就是听说那个看守牛棚的陈老西是个老酒鬼,要是牛棚里没人了,就不需要看守了,到时候陈老西不就要加入生产队了?也不知道你们村哪个小队倒霉要接收这个懒汉哦。”
沈回这话一出,所有小岗村的同学心里都咯噔一下。
大家都想着回家一定要跟爹娘说这事,就算要个知青也比要陈老西好啊。
让他来拉生产小队的后腿,爹娘肯定天天生气。
这大人一生气可不就喜欢打孩子吗?
绝对不行!
沈回则是见好就收,默默开始今日份的代写作业。
他不知道,等他的同学添油加醋的将这些话传回村子后,村里的人瞬间坐不住了。
不少人去敲打陈老西,还有给他出主意的,让他千万保住这牛棚里的最后一根独苗,不然他这一天六个工分就没了。
甚至有人热情的帮他修缮牛棚,将原本冬天漏风,雨天漏雨的牛棚给拾掇好,至少不会将人冻死。
陈老西倒是很开心,他还以为他在村里的人缘变好了,这么多人关心他。
看来自己做人不比老李家那伪君子差嘛。
一高兴又从粮食里面扣出一部分,准备酿酒喝。
沈曦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她今天没有出门,她将昨晚换下来的两套被子晒了晒,在被套上面用沈回的旧衣服缝上了不少补丁。
洗得发白的布料配合她那糟糕的缝衣服技巧,整个被面瞬间变得又破又旧。
刚弄完一床,外面就有人在喊门。
“沈曦,在家吗?”
沈曦听出来是沈小北的声音,她走出去就看见沈小北揣着手蹲在门口,身边还跟着一个黑黑的壮实汉子,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沈曦记得是村里经常跟沈小北玩在一起的人。
“之前挑衅咱们的李二柱下午要去相看,咱们去将场子找回来吧。”沈小北看到沈曦开门,连忙站起身来。
“你消息可真灵通,我还准备让我弟去打听一下呢。”准备立稳村霸人设的沈曦听到沈小北的话瞬间来了精神。
“这不是赶巧了嘛。”沈小北指着他身边的黑壮汉子道:“栓子刚好打听清楚了,知道我们要找他麻烦就主动找来了。”
沈曦点点头,看着栓子道:“你跟李二柱有过节?”虽然是疑问句,但沈曦基本上能确定,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栓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倒也不算,但他不是个好东西!”
沈小北在旁边凉凉地补充:“他相看的姑娘是栓子喜欢的人。”
哦,原来是情敌啊,那这消息肯定靠谱。
沈曦当机立断:“成,那咱们现在就去,等会下午你们还要上工。”
“那媒婆也不是个好东西,要不一起揍?”沈小北补充道。
“怎么说?”沈曦早就想八卦这里面的内情了,要不是揍人赶时间,她早就问了,不过如今沈小北将话头递了过来,那她就不客气地问了。
三人边走边聊,说话的是信息来源栓子。
“李二柱前几年对他们村里的知青耍流氓,本想着人家姑娘吃了哑巴亏,坏了名声就会嫁给他,没想到那个知青是个性子烈的,首接跳河自杀了。”
“这事死无对证,李二柱咬死了他们处对象,因为吵架那姑娘想不开,再加上小岗村大队长维护,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村子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乐意跟李二柱相亲。”
“别说姑娘了,就算是媒婆,如果帮李二柱牵线都嫌晦气,毕竟人家也是要口碑的。”
“也就是这个李媒婆,啥亲事都说,跟掉钱眼里一样。”
沈曦听得津津有味,她好奇道:“那人家姑娘也乐意?”
栓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她在家里不受重视,日子过得不好,她娘是带着她二嫁的,后面又生了个弟弟,家里宝贝着呢,净想着用她的彩礼给弟弟娶媳妇,还放话说要一百块彩礼钱,害得没人敢上门说亲,这好不容易李二柱上门,自然不挑。”
沈曦心里首呼好家伙,这个时代的一百块可真不少啊,这能算得上是天价彩礼了吧。
“这李二柱家里还真舍得啊。”
沈小北轻嗤一声:“他是家里小儿子,按理说他们的确能拿得出来,但这狗东西,据说根本没打算拿钱,想故技重施坏人家姑娘的名声,逼人家嫁给他呢。”
说到这里,不仅沈小北气的牙痒痒,栓子的拳头也攥的紧紧的。
三人带着麻袋埋伏在林岗山附近。
“你确定他会经过这里?”沈幼仪戳了戳栓子的胳膊,确认道。
“确定,那姑娘是云上村的,要去她家一定要经过这条道。”
沈曦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两个苹果,掰开分给两人。
三人刚吃完就看见远处一个人影在向这边走来。
“是他。”沈小北握紧手中的麻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这么远你也能确定?”
“那当然,这孙子的走路姿势,化成灰我也认得出。”
很快,三人就看见李二柱穿着一件崭新的蓝色衬衫,手里提着不少见面礼走了过来,身旁还有一个穿着红色衬衫的老太太,一脸笑意,眼神里满是精光。
三人等他们两个走过去的瞬间,栓子和沈小北一个飞扑,分别将麻袋套在两个人的头上,然后双手紧紧的抱住两人。
“啊,是谁,想干嘛!”
回答李二柱的是密密麻麻的拳头,胸口,腹部,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屁股上被踹了几脚。
沈曦看打得差不多了,根据记忆里的打架经验控制力道在他的后脑勺一击,然他短暂晕了过去。
至于那个李媒婆,他们还没下手教训呢,念着她年纪大,吓一吓她就算了,没想到她听到李二柱被揍的声音后,首接两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沈小北提起地上散落的红糖和鸡蛋糕首接塞给的沈曦。
“你带回去,我俩带回去都会被揍。”
好吧,她这里的确安全,沈曦没有推辞,三人作案完毕后,一起回了沈曦家。
刚推开院子就看见沈招娣正在院子里摆弄柴火。
“你回来啦,不是我说你,怎么心这么大,人都不在屋也不知道锁一下门,你当村子里都是些活菩萨吗?”沈招娣见到沈曦回来,毫不客气一顿数落。
“我帮你打了一些柴,”沈招娣回头看到沈小北和栓子手上的麻袋,吃惊道:“你们去套麻袋打人去了。”
还没等沈曦开口解释,她就兴奋地握紧拳头:“厉害了,这就是村霸的生活吗?下次带上我吧,要是有人问起,就说你们中午跟我一起去给沈曦姐弟打柴了,这么多,够你们姐弟过冬用的了。”
沈曦笑着点点头,她这两个小伙伴都挺好的,都不是爱占便宜的主,受了好处是一定要还回来的,不过沈招娣说的对,她的确应该搞一把锁把门锁上。
“中午就在我这里吃吧,我给你们做点面。”
沈小北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娘要是知道我吃你们粮,又要大棍子打我了。”
栓子也点点头,呲着牙花道:“俺娘己经做了饭了,我不好留她一个人。”
说完两人就一溜烟跑了,沈招娣也想溜,她知道沈曦伙食好,但她也不能次次蹭人家的,但还没等她开溜,就被沈曦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