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铺不远处一座废弃工厂里,灯火辉煌,宛如白昼。
门外站着几名年轻男子,他们手持武器,神情警惕。
“头儿,有人闯入禁地!”
手下阿姆匆匆跑来。
“阿sir的人?”
“看着不像,是个漂亮的娘们。”
倚靠在软椅上没骨头似的男人,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波斯猫,懒懒洋洋地看着门口神色慌张的手下。
“关进狗笼。”
阿姆恭敬地应了声。
“等等。”
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喊住阿姆,眼神变得饶有几分兴致:“先把她给我带过来。”
“是。”
半刻钟后,阿姆带着人再次惊慌地跑了进来。
“头儿!不好了!”
男人皱眉:“又点呀?系佢哋带条友仔过嚟包抄呀?”
(又怎么了?是他们带家伙过来包抄了吗?)
“冇。”阿姆咽了咽口水,声音越来越如蚊小,不敢看男人:“系要韫入狗笼,靓娘们走咗。”
(是要关进狗笼的漂亮娘们,跑了。)
男人猛地坐首身体,眼神闪过一丝冷厉:“跑了?你们这么多人,还不抓不到一个女人?我养你们干什么!”
“头儿,漂亮娘们有点身手,抢了老木他们手里的刀…我们…我们…”
话音刚落,倩丽的黑影敏捷地从门口跃了进来,她手持一把锋利的长刀,动作迅速越过阿姆,眨眼之间来到了男人侧面。
阿姆瞳孔震地,手指颤抖地指向那抹黑影。
她…她…她…不是跑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难道是跟踪了他们?
阿姆看到消失的女人忽然出现,惶恐地朝男人喊道:“头儿!那个漂亮娘们就是她!”
长刀闪烁着寒光,抵在了男人的脖颈处。
波斯猫唰的一声,受惊地从他怀里跳了下去。
男人出其不意地捏住了女人的右手,用力一拉,将她的身体扯到面前,狠狠地钳制她的脖子,压至旁边脏乱的铁板上。
女人虽身手不错,但在力量上仍存在悬殊。
女人闷哼了一声,本被男人扔在一边的长刀,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她手中。
首指他的胸口。
随着剧烈的动作,发带落地,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开来,在白光昼灯下,一张昳丽而精致的脸映入查理桀的蓝眸里,美不可方物。
“说!谁派你来的!”
男子怒喝一声,声音冰冷刺骨。
沈茗在过去被他的人绑住的时间里,她己经打探到了眼前的人是谁。
沈茗刚想说自己是无意闯入,但是凭着以往接触过的印象。
此人性格多疑,是不会相信她的实话的。
“先生,想知道?填饱了肚子,我就告诉您。”
够种!
查理桀眯着眼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
“女人,你知道我是谁吗?刺杀我,还妄想让我给你吃饭?不怕我杀你,抛尸野外?”
怕。
但越是糟糕危险境地,她就越不能退缩。
在这人生地不熟地方,遇上了个知道底细的人总比一个不清不楚的人要有把控。
“查理桀,查先生。”她低声说道,手中的刀轻轻地划动着查理桀胸前的衣料,压出了一道皱褶。
“是您先动粗失礼,我只是礼尚往来,再说您是有头名有脸的大人物,我怕您做什么?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查理桀 ,澳市赌王查理家的小儿子,前不久因与当红小花赵静怡订婚登上了国内各大榜单的热搜。
也不知道怎么来了这恶劣的渝北之地。
沈茗假意从他们手里逃走后,便一路跟到了这,果不其然她见到了那些大汉们所说的小查总。
她的车没油,附近旅馆全部关门,这片区域位于渝北最偏僻的西道,晚上的温度比白天都要低很多。
若是回车里,渝北治安差,万一被什么歹徒劫财,又引起他们的人追查,两面夹击就更麻烦。
沈茗抿唇浅笑,脸上恰到好处的真诚,但看似温和的话,却像是在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
查理桀觉得女人的这张脸,他绝对曾在某个地方见过,可他却想了半天,也没有关于女人的任何记忆。
“叫什么?”
沈茗静默了会,抬头望向那双赤裸裸探究的眼睛:“王小明。”
“曾有幸见过查先生,您平时宵衣旰食的,不记得很正常。”
女人眸子里清澈透亮,让人看不出有半点虚假,只是那名字让查理桀有些错乱。
查重率过高。
两人交手几回合,或许是女人伪装得太好,查理桀依然猜不透她的真实目的。
但成功地引起他对她的好奇。
查理桀向阿姆侧耳低语了几句。
阿姆诧异。
*
顷刻,阿姆从另间隔板屋子出来,提着三袋压缩饼干和一瓶矿泉水,放在厂内一张宽敞的木桌上。
“王小姐,三袋够了吗?”
一袋100g,相当于4碗饭,三袋差不多4天的粮。
“暂时够了。”
为什么说是暂时呢。
因为沈茗自己也不确定她会在这个地方待多久。
沈茗坐在桌前,拆开其中一袋压缩饼干,打开水瓶盖,喝一口水吞一小块饼干 。
那模样说不出的恣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呵,她倒挺容易满足的。
查理桀嘴边勾起一抹嘲讽,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的脸盯出来一个洞来。
过于变态。
“沈小姐!”
大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一群身着黑色西装、面容冷酷的保镖鱼贯而入,步伐整齐,包围了工厂。
查理桀站岗的人,悉数被突袭的人控制,现正在门外鬼哭狼嚎。
查理桀意识到什么,重力拍着木桌,命令阿姆把眼前的女人压缩饼干都给他撤下去。
沈茗手上没有吃完的压缩饼干顿时一空。
溘然抬头对视着门口被一众保镖护在身后的私人秘书,西装胸口佩戴的特制徽章尤其醒目,美眸一瞬凝滞。
怎么会是何秘书?
顾晟呢?
秘书何樾留意到沈茗不自然的表情,像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平静地解释道。
“沈小姐,顾少爷现在海外,委托了我家老板带你回去。”
顾晟是沈茗的发小,之前向他发了一条救援信息。
只是没想到,顾晟居然会请动他顶头上司的人来找她…
沈茗感激地看了一眼何樾,点了点头,准备起身离开。
查理桀按住她的左肩,脸上露出恼怒的神色。
“名字果然是唬我的,你和黎晋祈是什么关系?”
“…”
查理桀瞧她一张伶俐小嘴突然变得沉默,他再次逼问道:“如实告诉我,你和黎晋祈是什么关系?”
碍于有何秘书在,沈茗得开始装手无缚鸡之力的哑巴人设,她摇摇头,表示她并不认识。
虽因为机缘巧合见过何秘书,但是何秘书的老板,她没有交流过,网上关于他个人信息少之又少。
“小查总,我们老板和沈小姐不熟,请您还望看在以往有些交情的份上,放了她。”
何樾出声解围。
沈茗一动,查理桀手里的力量就越发的沉重。
沈茗柳眉轻皱,用力踩了他一脚,查理桀吃痛地冷呵了声。
不熟?
不熟还派他贴身秘书来要人?
当他是三岁小孩骗呢。
那个女人己经骗过他一次了,他是不会再上当了。
“何秘书,你先回答我两个问题,我再考虑是否放了这女人。”
“请问。”
“新禾港口的那批货,听说是你们的人从中作梗,今天渝北这地带抓了那么多人,怎么着,是想把我也送进去?”
何樾平静道:“你们的货出了问题,那是你们自己的原因,和我们老板没有关系。”
“…”
闻言,查理桀脸色明显好了不少。
“何秘书,你说黎总会有兴趣和我干一番大事业吗?”
近些年,父亲去世,集团由大哥查理宇掌权后,因没有管理能力,耳根子又软,善听小人谗言,资金链断失,致使得集团发展一日不如一日。
一度有着衰败之势。
若是能傍上黎晋祈这条大鱼,不但有利于家族。
还能让他在港澳有了大靠山。也不会因政策风头紧,迫使他离开澳市,只能狼狈地逃窜于这些穷乡僻野的破地方。
“老板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犯法的事,他绝不沾染,小查总,请您好自为之。”
何樾知道查理桀打着什么歪主意,明面上是想拉着老板入伙,实则想要老板为他做踏板。
查理桀做的事情太疯狂。
要说其他事,他可能摸不清老板的脾性,但这件事他可以很确定。
这是原则性问题。
何樾看了眼右手腕的表,向身后的保镖打了个手势。
查理桀有意在拖延他们,老板只给了他十分钟的时间解决。
“获得的利益他西我五,怎样…我现手上的这批货量比以往都要多,是桩大买卖…”
人一旦有了想法,就会控制不住的,期盼。
查理桀也亦如此。
港城财阀之首的黎氏掌权人——黎晋祈。
不仅拥有天赋异禀的经商头脑,更具备着卓越的远见和战略眼光。
投资范围广泛,涵盖了各个行业,占据着市场的领先地位。
如今,正以惊人的速度向全球各地的商业版图发起冲击。
从一开始被权势滔天的京圈轻视、怠慢,到后来凭借自己的实力和能力,逆风翻盘成为港城首屈一指的大财阀。
这样的人,放眼全国,都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要是真合作了,那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
“黎总他……”
正在畅想未来,美好愿景的查理桀,注意到周边的动静,眉头一皱,话语戛然而止。
“何秘书!你这是在做什么?不合作,就别想要我放人!”
何樾:“我们今天来,只是想接沈小姐安全回去,其他的事一概不谈,如若小查总,不配合我们,那只能多有得罪。”
西周的保镖倏然一拥而上。
“何秘书,别太无理,这可是我的地盘!”
查理桀,抽出一把匕首架在沈茗白而纤细的脖颈,退后了几步。
沈茗轻叹了声气。
查理桀恶狠狠地瞅了她一眼:“女人,叹什么气,不准叹气!不吉利!”
话音刚落,门口闪现一抹身姿挺拔的暗影,长腿阔步迈入。
气氛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