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很热闹，过往的学生抱着大堆的行李，身前身后跟着忙碌的家长。
听到那话，陆至忽然被刺痛了一下，他手掌用力，语气也严厉：“你把这话再重复一遍？”
“......”洛思言鼻尖发酸，低下脑袋，“你走开。”
陆至心口窒的难受：“洛思言！”
洛思言还是那句话：“走开。”
明明到处都很吵闹，两人身边却仿佛安静至极，所有的声音，都逐渐拉远，变成了可有可无的背景音。
过了好半晌，陆至放松了些力道，弯着腰平视她：“生哥哥气了？”
洛思言一双漂亮的眼睛清澈：“陆至哥，我真的会收拾的。”
“......”她没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陆至顿了顿，放低了声音，“刚才哥哥话都没说完，陆雨婷她打小就不听话，哥哥是怕她把你带坏了。”
洛思言很乖：“我会远离她的。”
“......”明明是按照自己的要求答的，可陆至并没有任何开心的感觉，反而更憋闷了，“不开心了可以冲哥哥发脾气。”
洛思言点头。
陆至抿紧了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学校里有事情记得及时通知哥哥。”
“好。”
小姑娘站的地方被建筑物挡去了阳光，发丝被热风吹乱，脸颊白白净净的，可爱到让人心软。
陆至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松了她的手腕，移到她脑袋上，他手掌用力，抵着她的脑袋按进了怀里。
“......”
这里人来人往，洛思言懵了。
“小阿言，”短暂地停留了两秒，陆至便松开了她，他俯身低头，耐心道，“以后不许再说那种话，哥哥会伤心的。”
洛思言默了默：“哥，我长大了，你不能再随便抱我了。”
两人说着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陆至没应她的话，只抬眼看着熙攘的校园，隔了几秒，才淡声说：“快去吧，晚上早点休息。”
“好，”能够解脱，洛思言吐了口气，“陆至哥再见。”
“嗯。”
她抱着东西跑走的身影透着几分轻松和欢快，就像宋三说的，她恨不得离自己八百丈远。
因为这个发现，陆至眼里像结了层冰霜。
寒气逼人。
-
回去的路上，恰好红灯，陆至手指轻敲方向盘，过了会，他拨了个号出去。
一次接通。
“怎么了，”洛思穹带了点笑意的嗓音传了过来，“又被思言气着了？”
陆至淡淡问：“我是不是曾经哪里得罪过她，自己还不知道？”
听到这话，洛思穹笑的得意：“你也有自我检讨的时候。”
大概是怕陆至恼，洛思穹兀自笑了会，轻咳了声：“你说说，什么事。”
陆至把刚才的事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为了怕遗漏，他甚至连洛思言当时的语气和表情都给描述了一遍。
“你打住，”洛思穹听不下去了，不痛快地说，“你再说一遍，什么叫你跟陆雨婷不同？我家阿言是没有爸妈，我家也没你家有钱，但她跟你亲妹有什么不同？你怎么看不起人啊？”
“......”没想到这话还能被解读成这样，陆至恼了，“陆雨婷打小就不听话，叛逆，好事从来不干，坏事全都有她......”
“你什么意思？”洛思穹提高音调，“我家阿言乖，就活该得听话？你亲妹叛逆不乖，就能穿衣自由，不被约束？”
提到穿衣服，陆至硬邦邦地补了句：“你难道同意她穿那种衣服？”
“你同意你亲妹，”洛思穹没放过他，“为什么不同意我亲妹？”
“......”
“陆至，”洛思穹一句接一句，不留情地数落他，“你别仗着我不在那，就任意欺负她，阿言也就是这几年跟你不亲，要像小时候那样，她非得咬你不行。”
“......”这话说得太扎心，陆至咬牙，“她跟我亲着呢！”
“哄鬼去吧你，”洛思穹冷嘲热讽，“就你冷冰冰喊她全名那事，在去江宁之前我才这样干过，结果她跟在我身后恼了一天，我走哪她跟哪，让我跟她道歉，完了还得喊一百声亲亲小宝贝。”
陆至的一颗心碎成无数片。
他醋到牙都酸了：“你恶不恶心？”
“你倒想呢，”洛思穹洋洋得意，“你看她闹不闹你？”
“......”
又沉默一秒，洛思穹忽然想到其中一句话，他提醒道：“思言说得没错，她长大了，你别随便抱她。”
“凭什么！”陆至尾音上扬，“你能抱我不能抱？”
洛思穹：“我跟她在一个户口本上，你是外男，外、男！”
“......”陆至快懵了，“洛思穹，我是不是也得罪过你？”
洛思穹冷笑：“我把妹妹托付给你，你给我照顾成什么样了，直接被赶出家门了，你可真成。”
“......”这事确实是他的疏漏，陆至憋了口闷气，“你先帮我看看今天这事怎么办！”
洛思穹也嘀咕：“那你离她远点呗，你不也挺忙，她又不是小孩，一来二去的你再招惹到她。”
“...洛思穹，”陆至没好气道，“我是来找你出主意的！”
不是听他跟自己说，让自己打退堂鼓的！
想着他们俩人离得近，关系闹掰了确实麻烦，洛思穹挖空心思想了想：“你做点为她好的事呗。”
陆至：“什么事？”
“这都要我替你想？”洛思穹骂，“我哪次惹她不都是自己扛，找过你没？”
“......”
-
江大女生宿舍。
洛思言分配到的宿舍在五楼，她东西已经提前送来，只需要归整一下就行。
进去后，里面的另外三人都已经到齐了。
几个家长正弯着腰帮忙张罗床铺，搞好之后像是有许多不放心，拉着孩子叮嘱，又提醒她们要好好相处。
见洛思言就自己，其中两个家长热心地问：“姑娘，你家人呢。”
洛思言礼貌地回：“刚才回去了。”
“啊，”家长说，“要阿姨帮忙不，会铺床吗？”
洛思言：“会的，谢谢阿姨。”
她的床铺在左边下层，把被褥之类的铺上就行，现在天热，也不用盖厚被子，收拾起来很简单。
注意到她动作利索，几个家长纷纷拉着自己孩子教育：“看看人家，一看在家就是干惯的，你也学学。”
洛思言不想在这里被围观，正想找借口出去，恰好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她眼睛一亮，拿着手机跑到外面走廊接通：“哥。”
“干嘛呢，”洛思穹笑着问，“听声音挺有精神。”
洛思言：“刚把床铺上，快成公敌了，还好你电话来了。”
她说的夸张，洛思穹被逗的直乐：“思言，是不是跟你陆至哥哥吵架了？”
“......”没想到他居然是因为这事，洛思言顿了下，“哥，他不会还跟你告状吧？”
“那看样子是吵了，”洛思穹说，“又怎么啦，他怎么惹着你了，跟哥说，哥削他。”
听到这话，想起那个高傲无比的贵公子挨削的样子，洛思言嘴角抽了下：“你削他？”
“怎么，不行啊，”洛思穹说，“我是大哥，他也得喊我声哥，懂吗？”
洛思言：“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
“......”见她不接话茬，洛思穹想把话题拉回来，“陆至哥哥脱离群众太久，有时候说话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洛思言：“哥，你是不是打算把我扔给他，然后就不要我了？”
“......”
沉默。
洛思穹也不敢说话了。
过了几秒，他轻咳了声：“小阿言，陆至哥哥也是哥哥啊，打小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就不愿意搭理他呢现在。”
“洛思穹，”洛思言盯着外面的绿地，一字一句道，“你就是不打算要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