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楚念音拜别母亲,从将军府后门入马车,坐稳后连翠掀开车帘探头道:“小姐,要不还是让连翠与您一同去吧。”
说着也想也坐进来,不料楚念音严声道:“此次方丈能允我借宿已是不易,我昨夜说的话如今成耳旁风了?”
“是,奴婢谨遵您吩咐。”
连翠撇撇嘴,只得下了马车,马车缓缓驰向城外,往日出城都需盘查过问,楚远业早已暗中换了今日守城门的门卫,只是例行盘问几句就放马车出城了。
行至半路时身后又多了几辆运货的车及十几个乔装过的官兵,楚念音撩起帘子探出头问:“马车后跟着的人马是什么情况。”
“回小姐,是夫人和老爷命我等暗中保护小姐,运的货物多是小姐所需之物,以及这些护卫的吃食。小姐借宿寺内后,我等便在附近田庄驻扎,随时候命。”
听这声音有些许耳熟,掀起马夫的帽子见是父亲身边的一个亲卫,指着他惊喜道:“你……你是父亲身边的人,你叫……叫什么来着……”
“回小姐,末将齐粦,跟随在老爷身侧多年,前次那个江渭办事不力,这次老爷命我亲自护卫小姐安危。”
“老爷子也怪贴心的,这次总算来了个不那么死板的总领了。”楚念音打趣道。
齐粦只是笑笑了,接着干起马夫的活。
“吁~”马车在法华寺外停下,齐粦下车站在一侧向车里说道:“小姐,法华寺到了。”
正在打瞌睡的楚念音被叫醒,双眼迷离走下马车,今日出奇的静没香客来,提着衣裙向寺里走去,齐粦手中拿着包袱跟在身后。
这次住持早早在门口候着,见等的人到来合掌道:“施主,师父已交代我来带您前去厢房,这边请。”我合掌跟在其后,住持绕过大殿及禅房,将楚念音带到山后竹林那,身后的齐粦忍不住问道:“这位师父,贵寺给我们小姐安排的住处到底在何处。”
住持合掌对齐粦解释:“这位施主莫要惊慌,楚施主的住处就在在竹林中的厢房内,因贵寺素来没有女香客歇脚的禅房,只有竹林中有一厢房可住女眷。”
说罢,住持继续在前面带路,穿过竹林却有一小屋舍,屋外落了尘,还有一小片荒废的菜园,可屋内看着似是有人提前打扫过一般,有些许破旧但也雅致,楚念音看了甚是满意。
“有劳住持师父。”
“施主自行方便,若在寺中有何需要于我说便是。”住持合掌说完离开。
齐粦看着自家小姐今日要住的屋舍,放下肩上的包袱道:“小姐,要不还是让府里来一个丫鬟伺候您,您可能住不惯这房舍。”
楚念音大手一挥:“不用,本小姐也曾在军营待过,不就是烧火做饭嘛有什么难得,你只需带人将我的包袱都搬来,去吧去吧。”
“是,小姐。”
看着屋外陈设,朽旧的篱笆随着风吱呀吱呀的响个不停,有个积水的水缸里飘着落叶,小屋后十多丈就后山的崖壁,细听似有流水的声音。走近崖壁只见一股溪流从石缝里涌出,水流缓慢聚集到一处洼塘,有一分支往下流去。
‘这老方丈为我挑的地还不错嘛,前有翠竹,后有溪流。’
不多时,一行人陆续将物品搬来屋内,在齐粦指挥下整个屋子也有了烟火气,墙上挂了楚念音喜欢的卷轴,床榻铺好帷幔挂好,杯椅茶具一应俱全,整个陈设也是按她昔日的喜好布置。
齐粦放下手中的笔墨卷轴,指着身后女子道:“小姐,此女名唤小兰,此地末将也不宜常来,今她每三日来小姐这洒扫一次,小姐所需可尽数告知她。”楚念音心里满意点点头。
“小姐,您看还需什么,末将去采买置办。”环视一周,指着院中道:
“那,我要在那饮茶赏月,那个篱笆吱呀吱呀的有点吵人,生火做饭的地方需要洒扫一番,那边还有块空地可以用来种菜……”指着院中各角落,齐粦是比上次那个反应快多了,立马派人按鼓捣起来。
入寺这天,楚念音去寺中各处焚香礼佛,所过之处眼神四处找寻那抹白衣身影,那身影从始至终未曾出现。
罢了,日后山高水长,她就宿在这寺中还怕见不到他人。
高处的藏经阁上,一扇窗子悄然推开,赫然出现一个身影,他站在高处目光似在找寻什么。藏经阁位于大雄宝殿西北处,平日鲜少有人去,在阁楼上不同方位可赏观寺内风景。
环视一番,他要找寻的人找到了,今日她一袭隐红色衣裙,穿的素雅,头上一根紫檀木簪,看在她在竹林的躺椅上闭目养神,觉净将阁楼窗扇关起,只要看一眼就好。
那日后他连念经时,脑海里都开始浮现她的身影,他不敢再见她,可又忍不住在远处偷看。
待一切安排妥当,已是未时三刻,在齐粦的劝词下,其他人都下山后,小兰暂留一晚。楚念音坐在躺椅上看她如何生火烧饭,夜幕笼罩后,饭菜终于做好了,饥肠辘辘的她夹了块素菜放进嘴里,竟如此好吃,见小兰站在一旁不入座,指指椅子道:
“快快快,快坐下一起吃,饿死我了。”
“小姐,奴婢是丫鬟,不可与小姐同桌而食。”
“我这没那么多规矩,何况是在府外,昔日我在军营时与下面将士一同进食,叫你坐下吃你就吃,一会都被我吃完了。快呀!”
小兰盛了碗饭,拘谨的坐下,她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楚家嫡小姐,这于她见过的官家小姐完全两样,这吃相让她都怀疑坐在对面的不是将军府嫡小姐,而是他人假冒的。
见小兰一直不动筷,楚念音夹了菜放她碗里:“小兰,你快吃啊,别光看着,没想到素菜也能做的如此好吃。”
“小姐爱吃那我以后常来做。”
“好啊,好啊。”
……
一夜好眠,次日,楚念音是被寺院的钟磬吵醒的,外面苍穹透着微光,月亮还悬在天边,僧众就开始诵经打坐,坐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我向幽窗守拙,勘破春花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