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宛久违地在老宅的床上醒过来。
窗帘拉得密密的,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间。
她摸过手机按开一看,十点……
她居然睡到这么晚才醒,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
这半年多来,她每天都是六点多就起床,赶紧吃了早餐就往实验室赶,生怕晚一秒就要被老马喷,而现在,放了暑假,她居然有一种,无所事事的空虚感。
唉,这算不算天生的劳碌命呢?
不过话说回来,老宅的床,睡的是真舒服。
空调是她最喜欢的27度,床上的被子床单,都柔软中带着太阳的香味,床垫软硬适中,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合她的心意。
果然,王姐还是最懂她。
她还想在床上再赖一会,贺知岭的短信就发了过来。
“起床了吗?”
她看着那四个字,纠结了好一会,最终回了个“嗯”字。
“那赶紧洗漱下去吃早饭吧,再晚就得午饭一起了。”
“你还在家?”
“没有,我得苦命地出去赚钱啊,毕竟要养老婆。”
她看着养老婆那三个字,瞪了好半晌,不知道应该怎么回他,热热的温度又升上脸颊,她扔了手机起床去洗手间洗漱。
下了楼,看到在厨房忙碌的王姐。
“小宛起来啦?”王姐一见她,立刻温柔一笑,将她的早餐端了出来。
熬得烂烂的小米粥,蒸地喧软白胖的包子,还有一个水煮蛋。
“小贺说你学习太努力,一日三餐都不定时定量,我特意给你煮了小米粥,养胃。”
“谢谢王姐。”宁宛赶紧朝她甜甜一笑。
“不用谢我,都是小贺提醒的我。”
“哦。”这话宁宛就不接了,拿了勺子开始喝粥。
这小米的米油足,熬的上面稠稠的一层,十分的香,甜白瓷里的包子,有三鲜的、猪肉的,还有红枣馅的,都是她爱的口味。
倒不十分大,一口一个刚刚好。
宁宛一边吃,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餐桌上那束带着露水的粉紫色玫瑰上。
“王姐,你摘的花吗?真漂亮。”
王姐捂了嘴笑了笑:“哟,这年轻人的浪漫,我可不会搞,是小贺一大早起来,去花园里现摘的。还是他亲自剪枝插的花呢。”
她顿了顿,低声对宁宛说:“你不知道,小贺那人别看长的高高大大,做这种事笨手笨脚地出奇,让那花刺儿给扎地,呲牙咧嘴的。”
宁宛抿了抿嘴,低头安静吃早饭。王姐含着笑退了下去。
于是在玫瑰的香味中,这顿早餐,似乎也带着清甜的滋味。
饭毕她走到花束前,低头轻轻地嗅了嗅。
这个玫瑰叫海洋之歌,香气十分的甜润,重重的花瓣形如倒卵,挤的密密匝匝,大大的一束,插的不甚讲究。
看到这花,宁宛绝对相信是贺知岭亲手插的。
那真是,乱七又八糟。
她的唇,忍不住往上扬。
花瓶旁还单独摆了一支,一张小小的卡片放在一侧。
她拿起来打开上看:
你知道为什么我特意选了紫色吗?因为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就穿着一身紫色的连衣裙,像这玫瑰一样。
他居然还记得这种小事,她不得不惊讶了。
她一直以为,对于以前,只有她一个人记忆犹深,而他却是完全不在乎。
原来他也记得。
她拿起那支玫瑰,摸着那厚厚的花瓣,微微一笑。
也许,她打算重新开始的决定,也不算差,对吧?
*
贺知岭今天这班,上得是心不在焉。
时不时就拿起手机看一眼,生怕错过宁宛的消息。
可是,那女人,心是真狠。一个多小时过去,她无声无息。
难道她没看到那束花?又或者没看到卡片?
不应该啊,有王姐在,怎么可能没看到?
那为什么不回他消息?
此时的贺知岭,就像一个初坠爱河的毛头小子,细细地反复揣摩爱人的一言一行,患得患失。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但——感觉还不算太差,因为他的爱人,是宁宛。
当他再一次拿起手机看时,会议室里的高级干部们,全都互相打个眼色,默默地交流开。
总裁一定是在等某个重要人物的电话,肯定是一个大项目,而且不是一般的大。
台上汇报的人,也忍不住不断地看贺知岭的脸色,生怕自已下一句不小心说错什么,又会遭受到前段时间那种无情炮轰。
真倒霉,今天为什么偏偏轮到他汇报?他为什么要做上百页的PPT?就不能做个十页,十分钟讲完下台?
手下们的一番心思,贺知岭完全不在意。
他纠结了老半天,实在忍不住,给宁宛去了一条消息:花喜欢吗?
足足过了五分钟,她才回过来,只有一个“嗯”字。
他又继续:你知道海洋之歌的花语是什么吗?
宁宛:不知道。
贺知岭:永恒爱情的守护。
宁宛:……
怎么着?堂堂大总裁,现在说什么都离不开爱情了吗?
宁宛:你现在连玫瑰的品种都有所涉猎了?
贺知岭:我是看到它,就想到你。摘下来后,特意去问了王妈,果然,阿宛,你看我们多有缘。我无意中选的花,它的花语,就那么符合我们的感情。
宁宛:……
贺知岭:我觉得它特别像你?
宁宛:哪里像?
贺知岭:娇小玲珑。
宁宛:……什么?我哪里小了?我明明有一六五好吧?女孩子中,这个身高也不算矮了吧?
事关尊严,分寸必争!!
贺知岭:嗯,你不小,我知道的。
她足足瞪了那几个字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又羞又气,忍不住发语音过去。
宁宛:贺知岭,你不要脸!
当这句语音,在安静的会议现场,被贺知岭公放出来后,德泰集团这些年薪上百万的精英们,集体石化。
他们……听到了什么?
如果这还不算什么的话,他们那个成熟稳重,英俊摄人的总裁大人,居然,唇边带着勾人的笑,直接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遍,宁宛才气呼呼地接起来,还没来得及开骂呢,那边他说话了。
“阿宛,我在开会,你刚刚说的话,我不小心放了出来,嗯,大家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