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受着
平安夜。
梁太举办派对,整栋楼挂上彩灯,圣诞树伫立在中央,彩灯装饰挂在上面,巨大的香槟色蝴蝶结固定在最顶端。
香槟塔高耸,穿着制服的服务生游走在每一个宾客之中。
厅内流光溢彩,歌舞升平。
梁韵仪眸带嫉恨看向厅中央的蓝菲,她换上了梁太准备的昂贵礼裙,站在舞池中,享受着同上流社会子弟共舞。
她那条礼裙的酒红色是梁韵仪常穿的颜色。
换作过去。
梁太会将红色衣裙全部留给她,现在却优先给了蓝菲。
“韵仪?”池书蕙过来坐下,“你怎么不过去?”
梁韵仪明面上还是宗衍的人,就算去了也没人敢跟她跳舞,“去干嘛,去看那个贱人出风头?”
梁太现在分明是要捧蓝菲出头,任谁都看得出来。
“梁姨干嘛要认蓝菲,她不是梁姿真的姐姐吗?”池书蕙跟着帮梁韵仪打抱不平,“不会是来抢你的东西的吧?”
“她也敢?”
“她不敢,梁姨这么捧她还能不敢吗?”
近日来对梁太的所作所为,梁韵仪提起抗议多次了,梁太半句没放在心上。
池书蕙放下酒杯,“还有宗衍到底什么时候娶你,现在这么不冷不热地吊着你,算怎么一回事?”
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宗衍不表明态度,梁韵仪早就改变了方向,最近宗彻回港,她想方设法制造了几次偶遇。
只要能拿下宗彻,她便再不用舔着脸抓着宗衍了。
宗彻又是宗衍的亲兄弟。
他自然不敢像对待周予那样无情残暴。
何况。
是宗衍先不仁的。
“不过梁姿真不在了,也不急,慢慢来。”池书蕙急转话锋,安慰着梁韵仪。
梁太今夜穿了黑色丝绒质地的长裙,脖颈上一串珍珠项链圆润,风情犹存。
正同人闲聊,佣人来唤,接到了警署的电话。
她不动声色笑着离场。
一转身神色俱变。
“出什么事了,找我干什么?”
“是姿真小姐。”佣人战战兢兢,“警署来电,姿真小姐受了伤失血过多,正在抢救,要您做好心里准备。”-
陪宗老下了一整晚的棋。
宗衍离开时零点钟声敲响,跨过了平安夜来到圣诞节。
上了车活动酸痛的颈椎,在宗老那里宗衍用了太多的专注力,正是疲惫困倦时。
刚靠着椅背要小憩。
季锐侧过身,表情复杂,言语斟酌,“少先生……梁小姐那里出了点问题。”
“没死就别通知我,进去了一点皮肉伤是该她受着的。”
敢欺骗他三年。
将他当成初恋影子三年,又将他当成生孩子的工具,只坐一年的牢而已,算是便宜梁姿真了。
“梁小姐受伤失血过多,可能会挺不过今晚。”
巡逻的狱警闻到血腥味及时救了她,要是真等天亮门打开,姿真的身体怕是都要凉透了。
紧急将她送医救治。
不知是姿真好命还是倒霉。
救回来了,无非便是继续被虐待,死了倒能一了百了。
季锐派人多方打听,姿真用指腹大小的碎片磨自己的血肉,磨到玻璃都分裂了,没有杀伤力了。
她等同于是活生生自己撕裂自己的皮肉,求死的意志越强,便代表监狱里面的日子越难过。
叹息声隐没在后排车厢的幽黑中,是宗衍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
他眉宇中藏着一股难言的阴郁,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杀伤力。
季锐以为,宗衍不想姿真死。
他的确不想。
姿真死了,他被骗三年的账谁来负责?
“给她减刑,免得她扛不住死在里面,那就不好玩了。”
好玩。
季锐清楚宗衍是个没血没肉的。
要说起来,他年少时被绑架受过的酷刑比姿真在里面要悲惨得多,才会导致他同过去判若两人。
可正因如此。
他才更不该这么对姿真。
背后隐情季锐不知,也不会多嘴,“那如果梁小姐今晚……”
宗衍指尖捻了捻眉心,“那就让里面失职的人陪葬。”
不管姿真是下地狱还是上天堂,都有仇人跟着她,她活着没赎干净罪孽,灵魂也要向他忏悔。-
一天一夜的抢救吊住了姿真一口气。
可她的求生信念太低,长时间陷入了昏迷当中,整整一个月才醒来一次。
多此失去生命征兆又被抢救回来。
反复几次,才稳定住了性命苏醒过来,又进入康复与救治两个月。
期间二十四小时的看守寸步不离。
生怕她再次轻生。
她要是死了,不光贺家,宗衍也不会罢休,所有人都要受牵连。
醒来后姿真一言不发,像是真正哑巴了,昏迷里的好多次,她看到了姑姑与父亲。
好不容易团聚了,又有一双手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发了疯地挣扎,可醒来看到的还是医生。
手腕上留有厚厚的疤痕,身上多处青紫已经消散,但这不代表她的痛便可以抵消。
回到监狱继续服刑期间,那些人没敢再对她动手,或许是自杀恐吓到了她们。
但这都是暂时的。
贺家不会这么放过她,她的噩梦远没有结束。
因为自杀,姿真被加刑,倒也不算严重的处罚。
顾婉禾躲着几个月没脸来见姿真,得知她自杀,无论如何还是来申请了会见。
她握住姿真的手。
指甲里的针孔在隐隐作痛,姿真没有表现出来,异常平淡地冲她微笑。
“对不起,都怪我信了宗衍的鬼话。”顾婉禾的眼泪比宗宝妮要汹涌得多。
姿真入狱。
她愧疚到将自己当成了罪魁祸首。
要不是她的失策,姿真就不用受这些苦,可她又怎么斗得过宗衍跟贺家?
“如果我不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如果我再去多见几个人,多求求……”
顾婉禾哽咽不已,泪往姿真手背上掉,“我知道自己这么说太残忍,可你再撑一撑,只要出来……出来就没事了。”
姿真手腕竖起,疤痕骇人,指腹抹去泪珠。
“别哭。”
这是她这几个月来说的第一句话。
但还是惹得顾婉禾失声痛哭。
结束会见回去。
刚进牢房,一只手从背后袭来,紧紧撕扯住姿真的头发,她被人七手八脚架住,一只脚猛地踹向腹部,力道重得血腥味涌入她口中。
姿真没有喊疼。
她知道,这只是开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