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合格
听着梁韵仪在破口大骂,梁太在旁悠闲地翻动杂志喝红茶。
见她挂了电话,才掀动眼皮,轻描淡写道了声:“你别那么同蓝菲讲话,姿真的事情她左右不了多少。”
“妈咪,你总帮着她说话干什么?”
梁韵仪环着臂坐下,撒着娇又埋怨着,“说到底她不就是我的一条狗,给点钱就帮我对付梁姿真,做到这个份上我已经仁至义尽了,难不成还要我供着她?”
“你什么时候才能收敛一下你的坏脾气?”
梁太叹声摇头,“就是因为这样,宗衍对你的态度才改了那么多。”
“他向我求婚的时候我就是这个脾气,现在怎么受不了了?”
“你当现在还是从前?”梁太将杂志摔在茶几上,整理了下旗袍的衣摆,侧眸间风韵犹存,“你跟周予出了那档子事,加上宗衍同姿真生活过几年,她柔情似水,你嚣张跋扈,你说呢?”
有对比才有差距。
宗衍如今对姿真的在意,显然要高于梁韵仪。
“那要我怎么样,也学着梁姿真那样低眉顺眼,我做不到!”
梁韵仪抱着抱枕靠入沙发中,面上轻蔑,心里更瞧不起姿真在男人面前的卑微。
她是梁韵仪,就算是宗衍那样有背景样貌上乘的男人都要追着她讨好她,现在要她反过来讨好宗衍,她拉不下那个脸。
“我只是要你装装温柔,别再那样任性。”
梁太拍了拍梁韵仪的手,“姿真不是住院了,抽空一起去看看,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还是她名义上的妈咪和妹妹。”
梁韵仪张了张嘴想拒绝,被梁太打断驳回,“就这么定了,你不是最近都见不到宗衍,去了医院说不定能见到,见了面,总有机会,你也不想被别人说宗衍移情别恋到梁姿真身上吧?”-
醒着的时间里姿真没有一刻是不再掉泪的。
哭到眼睛模糊肿痛,可只要醒着,姿真便怎么都忍不住。
蓝菲在旁劝说着,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你还要难过多久?”蓝菲也没了耐心,“这个孩子说白了只是你进杨家的筹码,只要杨维舟还喜欢你不就好了?”
话落。
却被姿真剜了一眼。
她瞳孔发红,又弥漫着水光。
“我说得哪里不对,何况我已经联系了杨维舟,他今晚就会来。”
姿真重新躺下,不愿理会。
蓝菲起身,“你就哭吧,我看你能不能把这个孩子给哭回来,见到杨维舟的时候最好也这么哭,就算他娶不了你,好歹能给你一些补偿。”
藏在洁白的被褥中。
姿真紧攥着床单,身体微微颤抖,恨到双目充血,眼角被眼泪浸泡的快要溃烂。
听到蓝菲走出了病房,她一口气冲到嗓子眼,扶着床沿哭到干呕,一想到那晚莫名其妙被请到休息室,又遇到宗衍,再到在后门痛道遇到宗清青。
这一步步。
都像是安排好的陷阱,等着她跳。
这些天除了为逝去的孩子流泪,姿真关注着新闻,寿宴的爆炸被一笔带过,歹徒至今还有两人没抓到。
有关宗家的事,不该这么慢。
这些事串联起来,只有一个答案——这些都是筹谋好故意为之的。
能安排这些又在事后迅速平息风波的,唯有宗衍能做到。
是她太天真,竟然真的相信宗衍会一笑而过。
用过医院的晚餐。
杨维舟被蓝菲带到病房外。
“姿真,杨先生到了。”
眼角的泪痕干了没多久,还挂在腮边,姿真整理好心绪面对杨维舟。
蓝菲打开房门,小声道了句:“姿真最近状态还不是很好,你跟她好好聊聊吧,总之我的话她是不听了。”
“好,我知道。”
房内窗户紧闭着,苦涩的药物味道粘黏在空气中,连带着姿真身上也被染上了药物味道。
她靠在床头,枕头洁白,因失去孩子而迅速消瘦了几斤,像是根茎失去了水分,花苞枯竭,在月光下垂着枝叶的花。
原本应该在阳光下健康成长,可苦难与意外,却一次次降临在她身上。
睫影在眼睑下颤了颤。
姿真撑开眼皮,生命里分明只剩下苦了,可为了不让杨维舟担心,还是笑了笑。
“坐吧,住院没告诉你,害你担心了。”
杨维舟没动。
“怎么不坐?”
他一动不动看着姿真,像是在判断这件事对她的伤害有多深,亦或者在思考,她究竟有多伤心。
可除了姿真本人,没人会明白她是怎样的撕心裂肺。
“对不起。”杨维舟言语沉重,他脸上划过一抹孩童般的无助与自责,“我不该带你去的,我要是早点带你走,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
想起孩子,眼泪总会不自觉滴落,姿真自己都控制不住,她用手指擦去泪,“抱歉。”
杨维舟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多余的话不必再说。
他将姿真揽入怀中,与宗衍的审判不同,杨维舟是真心实意给予姿真关怀与爱,更心疼。
“想哭就哭,不用忍着。”
这么多天来。
宗衍高高在上地训斥她,指责她,蓝菲嫌她矫情,嫌她没完没了,只有杨维舟知道,她心里的苦。
环臂搂住杨维舟,姿真将脸颊埋在他的肩膀上,从小声的啜泣再到嘶声哭泣,她哭到发抖缺氧,太阳穴胀痛。
杨维舟耐心陪着,哄着,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姿真抬起脸,月光照在她的泪珠上,如同宝石,珍贵却破碎,“他是不是讨厌我这个妈妈,所以才走了?”
“当然不是。”
杨维舟抹去她眼下的,满眼不忍。
门外。
宗衍站在一墙之隔外,里面的哭声,诱哄声钻入耳中,他握紧手中的食盒,手骨紧到快戳出皮肉。
孩子没了。
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减反增。
这不是宗衍要的。
推开门正要进去,杨维舟声线微沉,小心翼翼问:“听说是宗衍送你来医院的,他知道了吗?”
姿真点头。
“他没有来陪你?”杨维舟掌心紧贴姿真手背,感受着她发肤的冰凉,“再怎么样孩子好歹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