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道歉
港城山头的住宅名贵又私密,入夜后群山环绕的绿植在月色下扭曲着枝桠,晚风一吹,发出嘶吼般的怪声。
管家打开大门。
迎着杨维舟的车开进来,紧接着关门落锁。
齐奉南露出乖戾的笑,“舟哥。”
“不去屿山来这里干什么?”
“不是说了看好戏吗?”齐奉南目光兴奋,“为了今晚这出好戏,我才到手的妹妹仔都晾到一旁了,看在同你是兄弟的份上才邀你来。”
无心听他那些风流趣事。
杨维舟牵住姿真的手入内。
楼内装潢复古,港城不会冷,却在客厅中做了壁炉的设计,高处挂着一副色彩浓重的油画,与房中深色调的背景交相呼应,窗帘鲜红,青绿色的藤蔓沿着外墙爬到窗口。
明月高悬,映亮房内颜色,翠绿与鲜红碰撞,像是鲜血与生命。
宗衍与梁韵仪在二楼,二人背对着,站在露台,观望楼下风光。
三人一同走到露台上,顺着宗衍与梁韵仪的目光望向楼下,这个方向,是楼下的草坪花园上。
宗衍斜了斜身子,与杨维舟打招呼,“来了?我还怕你要错过这出好戏呢。”
他眼皮垂眯,言语仿佛有另一道弦外之音。
杨维舟望向花园,“那是谁,周予吗?”
“是他。”
“……你这是要干什么?”
见过宗衍处置叛徒,但这么狠的,还是头一次。
花园中灯影迷濛,男人手脚被绑住,两名保镖守在旁,冷漠看着两只大型犬去撕咬周予,他身手好,哪怕被捆着也可以反击。
尽管如此。
身上还是防不住多了许多撕咬伤,血色浸在草坪上,衣物斑驳着鲜艳的红,说是皮开肉绽也不为过。
“好好好——上啊!”齐奉南突然大喊,热烈又急躁,“像这种二五仔,就该好好教训,这叫杀鸡儆猴。”
听到最后四字。
姿真轻颤。
“你要教训他,用不着这么大张旗鼓,要是传出去怎么办?”
知道姿真不舒服。
杨维舟轻拍她的脊背,宗衍强忍扭断他那只手的冲动,和颜悦色下潜藏危机,“他一边出卖我,一边带走我的未婚妻,难道不该教训?”
齐奉南恶劣扬唇,“就是,就算挖掉眼睛也不过。”
“是……是啊。”梁韵仪跟着附和。
她是局中人,要是这个时候为周予求情,下一个被撕咬的人就是自己了。
宗衍:“还是维舟善良,要是你呢,你会怎么教训抢走你未婚妻的男人?”
他的语气平常,不像在处理人,更像在对待一只脚下的蝼蚁,正苦恼是直接踩死还是折磨一番,所以征求杨维舟的意见。
在众人不曾察觉那刹那,宗衍眸光擦过姿真难堪的脸庞。
她想到自己与杨维舟了吧?
知道害怕了?
这便是宗衍要的效果了。
今晚这一出,不光是要吓唬梁韵仪,还要震慑姿真。
比起周予。
他更想收拾她。
“如果能被带走,只能证明感情不够坚定,教训了别人又有什么用?”杨维舟一身正气,衬得宗衍心狠手辣。
草坪中一片血。
周予也没了力气,被犬扑在地上撕咬,整个人血肉模糊。
就算上帝都会心生不忍。
宗衍却将无情冷血贯彻到底,“是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用宗衍反驳,梁韵仪先急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我要跟着周予走了,是他骗了我,那根本不是我的本意,你不知道原委别胡说八道好吗?”
“我并不是针对你。”
杨维舟解释。
梁韵仪不依不饶,“你以为梁姿真对你就真心了?不过是怀了你的种,想尽快再当回富太太罢了。”
“韵仪,我从没这么想。”
这火突然就烧了起来,以摧枯拉朽之势烧到了姿真身上。
梁韵仪涨红了脸,急于撇清跟周予的关系,才这么乱咬,今晚她差点便见到周予了,到了门外,宗衍的人却先她一步抵达带走了周予。
生怕周予将他们的事情全盘托出,她才来恶人先告状。
杨维舟那话,便是踩在了她的狐狸尾巴上,让她怎么不着急,“你没这么想吗?你要是没有,为什么之前一副非宗衍不可的样子,这才多久就有了杨维舟的种?”
“梁小姐,请注意你的措辞。”
“这是怎么了,不是看好戏吗?”齐奉南抓了抓头发,“就我是一人是真来看戏的?”
宗衍没有阻拦梁韵仪发作,他饶有兴致观赏着姿真青了又白了漂亮脸蛋,又见她瞳孔中蒙上水壳,“维舟对我好,我及时醒悟而已。”
醒悟?
宗衍咬了咬后槽牙。
不爱他了,爱上杨维舟是醒悟?
“你有那个胆子纠缠吗?”梁韵仪面容刻薄,言语如刺,“我看你倒是想纠缠,不然为什么跟杨维舟在一起后还上宗衍的床,真是人尽可夫。”
“韵仪——”
宗衍嗓音凉薄,人更是。
牵扯到了他,他才站出来制止,“够了。”
杨维舟听不得这种具有侮辱性质的话语,“梁小姐,姿真不是你说的那样,请你跟她道歉。”
“道歉就没必要了。”
宗衍选择护在梁韵仪面前。
“她三番两次这么污蔑姿真,为什么不需要道歉?”
“污蔑吗?”
宗衍呵笑,伴着风中的血腥味,不友善地打量姿真,“维舟,我理解你喜欢她,但别太盲目了。”
“盲目的究竟是谁,你真相信自己身边的女人是被周予骗了才私奔逃婚?”杨维舟温和不再,他什么都可以忍,唯独在姿真的事情上,绝不退让。
“杨维舟,你就算想为了姐姐出气,也用不着抹黑我吧?”
“算了,我们走吧。”
不该为了维持友情来这一趟,姿真劝说着,拉着杨维舟的手想走,宗衍开口阻拦,“维舟,这下是你该跟韵仪道歉,你无凭无据的污蔑,是不是更过分?”
楼下的撕咬还在继续。
只有齐奉南一心扑在血腥残暴的刺激上。
他身后四人早已暗流涌动,他想劝也插不进去嘴。
“要维舟道歉,是不是也该韵仪先向我道歉?”姿真这么多年软弱惯了,没有硬气过几次,“是她先污蔑诋毁了我,就算道歉,也要有个先来后到。”
她不是在为自己挣个道理。
而是在替杨维舟不平。
宗衍眸角撑开,竟浅笑着让了步,“韵仪不懂事,我代她道歉,这样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