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端坐在床榻边,坐得笔直笔直。已经过了好一会了,但这药效似乎还没上头,两人一点感觉都没有。房里那唯一的烛火,已快燃烧殆尽,只剩半截残根。
坐得太久身体实在有些酸痛,安如愿没忍住,稍稍松了松肩膀,却惹得肚子发出一阵嘀咕,在寂静昏黄的房间里,煞是明显。
“要不命厨房拿点吃食?”祁渊开口问道。
还是别了吧。安如愿心想。
万一这中途这药效发作,那可怎么办。
“不用不用……”安如愿以笑遮丑。
可肚子又恰在此时发出抗议,安如愿偷偷捏了一下自已那不争气的肚子。
“还是吃点吧……”祁渊缓缓地说道:“别等下饿坏了。”
做贼心虚的安如愿总觉得祁渊这话,一语双关,带点颜色。为了缓解尴尬,她只好说道:
“我看那盅里好像有点肉渣,我稍微吃点就行。”
说罢,她正想起身,却因久坐腿麻,下身一阵酥感,让她跌坐下来。祁渊下意识去扶她,她便落入了祁渊的怀中。
四目相对,乱了心跳,安如愿顿觉心里头一阵燥热,看来药效要开始发作了,要开始了!要开始了!!
安如愿立马离开祁渊的怀抱,直起了腰背,却感受到祁渊的目光落在自已身上。
尴尬!尴尬!实在是太尴尬了!
安如愿忍不住脚趾抠地。
这房里安静的气氛更是尴尬到诡异,于是安如愿忍不住开口,想驱散这空气里的躁动:
“这药效有点慢哈,看来祖母还是怜惜你我,这下手轻了点啊。”
祁渊听罢,以为安如愿有责怪宋金枝的意思,便开口道:“在祖母眼里,你我二人已完婚,只是琴瑟不和,她老人家才出此下策。”
完婚?是啊,别说宋金枝了,就连大街小巷,知道他祁渊的,都认为他们早就完婚了,并且这还是由他们二人亲自正的名,又是束发、又是插簪,所以,行周公之礼、延绵子嗣,在旁人眼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
“倘若当日与你完婚的是他人,你今日还会选我吗?”安如愿转向祁渊,对上他的眼光问道。
祁渊并未开口,他看着安如愿琥珀色的眸子很是诧异,为何如此娇艳动人的脸上,眸色会让人有种无法靠近的疏离。
他也在问自已,还会选她吗?
还会是她吗?
“我不知道……”祁渊如实地回答:“我只知道,当下,我只愿选你。”
摇曳的烛光在他脸上投来忽明忽暗的光。他的眉眼真是好看。往日总是蹙着眉,带点英气,如今被这烛光柔和了许多,连眼里仿佛都有了脉脉温情。
安如愿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他的眉峰。如白玉般带点清冷的手指触碰到祁渊脸上的温热,这轻轻的凉意,似是天上那轮皎皎明月。
“可你曾问过我愿不愿?”安如愿轻声问道。
祁渊顿住了,墨一般的双眸如深渊,暗藏的涌动,难以让人察觉。
他倾身靠向安如愿,喉间发出的声音低沉而缱绻:
“那你可愿?”
安如愿呆呆地看着祁渊,除了心跳在不断加快,全身似乎都无法动弹,无法躲开祁渊的一点一滴的靠近。
祁渊看到那琥珀色的瞳孔慢慢晕染上别的一层神色,他轻握安如愿覆在他脸上的手,又低声问了一句:“这样,你可愿?”
安如愿还是没有躲开,只是气息开始凌乱,越来越近的距离让彼此的气息开始缠绕在一起,那残存的烛光似乎都能灼烧人的双颊,甚至燃遍了全身。
“那这样呢?”祁渊的目光最后落到安如愿嫣红的唇上,然后慢慢靠近。
祁渊的意图太过明显,安如愿不傻,她自是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就算如此,她除了心乱如麻,也没有下意识地躲开。
终于,她还是颤抖着合上眼。
长长的睫毛,像蝴蝶扇动着翅膀,彻底晕开祁渊最后一条防线。
他扶上她醺红的脸庞,正欲吻上去时,那残存的烛光突然熄灭了。
房间遁入了黑暗。
似乎一盆冷水泼在安如愿身上,浇灭了她刚刚那如梦如幻的欲望。
她微微转头别开了脸,正想直起身子拉开彼此的距离……
却在这黑夜里,被不愿退让的祁渊一拉,牢牢地落入他怀抱,耳边只传来一道沉闷的声音:“若你还是不愿,可随时将我推开。”
然后……
祁渊的唇,就这样缓缓地落下,落在安如愿柔软的唇瓣上,轻柔地。唇间传来的温度安如愿心里一惊,双手抵在他胸膛,可是唇瓣传来的温润,让她全身像被电流击中般,酥酥麻麻的,她不禁握住了他的衣袍,一握一扯,竟像把他轻轻扯近。
祁渊感觉胸前一紧,先是一愣,随即握上她的腰肢,把她进一步圈紧,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深情加重了力量,在她的唇上反复辗转,趁她呼吸加重时,轻而易举地撬开她的唇齿,迅速攻城略地。
他的吻如狂风骤雨般袭来,安如愿像陷入深不见底的海中,身轻飘飘的,又像被掠夺了空气般难以呼吸,整个人软在祁渊的怀里。她原本紧绷着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双手不由自主地抬起,轻轻地环绕在了祁渊的脖颈之上。
若你还是不愿,可随时将我推开……
将我推开……
他刚刚分明说过这句话,他分明允许她躲开……
可此刻,她软在自已怀里,绕颈,丁香般的舌头任由自已挑弄……
这似乎变成了一种默许,默许他能往极乐的深渊进一步试探。
而他的身体也有了反应,这种反应刺激而强烈,让他觉得难以忍受。
他知道这不是药效,他一喝便知道,汤里并未下药,起码他喝的那一盅,没有。
所以,他的反应是他身体的本能,甚至是遵从内心的本能。
他把她翻身压在柔软的床榻上,他的唇从未有过片刻的退让,不断索取着甜美,而他的手,也慢慢游移,很快便停留在了她衣襟前方那根精致的领带上。
微微用力,领带的结,便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