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身处这乱世之中,官场黑暗,官官相护乃是常事,昏官如过江之鲫之多,清官寥寥无几,哪怕自已越级上告,也难以为姐姐洗清冤屈。
在这乱世之秋公理难寻,正义不彰,实乃苍生之悲,乃是自家姐姐一生之哀,她的生命注定要冤死在这没有正义的乱世之中。
但无论如何也要见姐姐最后一面,不能让姐姐不清不白的死去,西施想到此处,站起身擦了一把眼泪,自言自语道:“此地无银三百两,你心中有鬼自有魔,越是这样你越有问题,你给姑奶奶来阴的,我就给你来明的,你今日若不让我见姐姐最后一面就不行,我即便被你打板子也要二次击鼓,见不到姐姐绝不甘心!”
西施言罢擦干眼泪,站起身就要向大堂外走去。
县大夫心中有鬼,不像他刚才大堂上说的那段话那般坦然,他退堂后并未走远,那个小姑奶奶不走怎能放下心来。
他此刻正站在大堂后门外,听到西施的话心中就是一惊,这小姑奶奶今日是跟自已较上劲了,她这样闹下去不是越闹越遭吗,绝不能让她二次击鼓,急忙走进大堂说道:“且慢!”
西施闻言停住脚步转身望去,看到县大夫站在身后,问道:“大人,你可同意小女与姐姐见面了吗?”
县大夫说道:“看来本官该将事情与你说清楚了,你且随我来。”
县大夫言罢转身前行,西施毫不犹豫地跟其身后向堂外走去。
县大夫带西施走进一间房内,在一把椅子上坐下。
西施依旧倔强地问道:“大人,我姐姐向来善良,定不会犯下那等杀人的罪行,我就把话挑明说了,您不让我见姐姐定有隐情吧?”
县大夫闻之,心中更是一惊,仿若被人击中要害,击中了他内心深处的罪恶。
他生怕西施再说出什么令自已难以招架的话来,急中生智,连忙说道:“你小小年纪说话没有深浅,休得一派胡言,你姐姐杀人证据确凿,杀人动机亦供认不讳,本官若不是念你年幼无知,仅凭你这污蔑之言便可治罪于你。”
县大夫停顿片刻,继续说道:“看来本官该跟你说明白了,并非本官不让你们亲人见最后一面,而是你姐姐施夷瑶觉得自已罪恶深重,不愿意给你们家属添堵,才不愿与你们母女见面,她只想静静的离开这个世界。
本官念你年幼无知,才未在公堂之上治你惊扰公堂之罪,速速回去吧,允许你们母女明天为姐姐收尸,你若再继续闹下去,本官便依照律法行事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暗暗松了口气,只盼这小丫头能在自已的威胁之下快点离去,免得施夷瑶被斩首前节外生枝。
西施怎会相信县大夫的鬼话,纯属一派胡言!姐姐明日就要上路了,怎会不愿见自已和母亲最后一面,他此番言语不是哄骗小孩子吗,我西施是那么好哄的吗?
她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说道:“大人,小女且问你,您说的话自已可曾信乎?
我姐姐自从被抓,从未见过我与母亲,她明日便要赴死怎会如此狠心?您这般说辞岂能说得通?
大人今日必须让我与姐姐见最后一面,不然,哪怕您将我打得皮开肉绽,我也会再次击鼓,不信您可试试。”
县大夫果真小看了年幼的西施,年龄不大却如此有骨气,闻言心中愈发不安,从眼神中不难看出她那坚定不变的决心,他今天真是与自已杠上了。
县大夫眉头紧皱,此刻实在不敢强硬,只能好言相劝,思索片刻后缓声道:“这方面本官确实没有骗你,你看这样可好,只要你不在此无理取闹,明日行刑之时,本官可让你姐姐走得体面一些,不全然脱光上衣斩首,让她带着女人的尊严离开这生世。
你若你仍执意纠缠,本官马上让你和姐姐见最后一面,但是见面后本官就要按斩首犯人的规矩严办了,你且好好思量。”
西施闻言心中一惊,她怎会不知这个时代的刑法,斩首女犯都会脱光上身,半裸身体五花大绑,押至刑场斩首示众。
县大夫给姐姐定的什么死罪她自然清楚,告示上写的乃是杀人罪,明日执行斩首前给姐姐脱去上衣是必然之事,若那样,姐姐死后也难以瞑目,会带着无尽的耻辱奔赴黄泉。
她此刻真不敢坚持,一旦坚持与姐姐见面,县大夫定能说到做到,因为他依照斩杀女犯的规矩办事并无差错。
西施此时也不能不为姐姐考虑,姐姐明日横竖都是死,即使这样为何不让姐姐体面的走呢,若能让姐姐少受些羞辱,也算为姐姐死前的尊严添一丝慰藉,今天也没白来县衙闹一场。
她紧咬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这样的交易真的让她心痛,双眸含泪坚持说道:“大人,您莫要食言,小女暂且信您一次,若您背信于我,我明日在法场定当为姐姐喊冤,不信您可试试!”
县大夫闻言如蒙大赦一般,慌乱中挥了挥手说:“放心吧,本官亦非铁石心肠,快回去吧!本官明日对你姐姐执行死刑前,决然不会让你失望。”
西施把手中的包袱递给县大夫,哽咽道:“这些衣裙和头饰皆是我为姐姐临终前准备的,望您明早能派人去监狱给我姐姐梳妆打扮,让她走得体面一些,小女此求不过分吧?”
在县大夫看来,只要她不再闹事就行,什么事都可依她,接过包袱打开看了一下,是一套大红衣裙,把裙子留下,取出上衣和饰还给西施说道:“这点本官自能做到,明早会派人去牢房帮你姐姐梳洗化妆,让她体体面面地押赴刑场斩首,本官也只能为你们姐妹做到这些了,但是……”
西施接过上衣问道:“但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