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鲁卡现在很慌。
坐在他左边工位上那名新来的女老师日初青月,在和他打过招呼得知他的名字叫海野伊鲁卡之后,就一直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时不时的看他。
为什么说意味不明呢,因为女人看他看得太过光明正大,每当与她目光交汇,对方还能气定神闲地向自已投过来一个明朗的微笑。
可望着她对自已笑,那对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海野伊鲁卡却没有半分轻松的感觉,相反的,现在办公室的窗外明明一片晴朗,自已的后背却在微微泛着寒气。
伊鲁卡不得不怀疑自已是不是在无意间得罪过她?
忍校的学生如果在村子里犯错,村民们除了闹得太过的情况下会向火影大人反映,大多数时候都是写一份投诉信件交到忍者学校,希望学校的老师能够对该学生管教约束。
而这样的信件,某位老师可以说是收到手软。
伊鲁卡现在就在整理着来自村子各处对于“捣蛋大王”漩涡鸣人的[投诉状],实在不知道该拿这孩子如何是好的他,索性把那些状纸并拢收集在一起,一股脑儿扔进了办公桌的抽屉里。
他对那孩子的感情很是复杂,一方面,自已身为孩子的老师本不该放任自已的学生那样捣乱和恶作剧,可另一方面,那孩子的身上……
每每回忆起那晚失去双亲的痛楚,和自已这些年来独自面对的那些无助孤独的日夜,内心纠结的伊鲁卡无力垂下头去。
而身旁的那道微寒的目光又一次投到了他的身上……
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海野伊鲁卡转过头来主动打破僵局,
“那个……青月老师,是在下的身上有什么让你……还是说您……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青碧色的眼眨了又眨,日初青月笑着,笑意却未抵达眼底,她向着刚刚被男人塞进一堆状纸的抽屉看了一眼,缓缓发问:
“嘛,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直以来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伊鲁卡老师……”
“您当初选择了忍校老师这条路,一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吧?”
“诶?”听到她的话,面相温和的青年先是愣住,而后陷入沉默。
他成为老师,一直都是想尽自已的一份力量,把三代大人口中的「火之意志」,更好的传承给下一代人,他也在这条路上默默努力,从未动摇。
只是面对漩涡鸣人,那个特殊的小孩……
他原本打算听从前辈们的建议,对鸣人的捣乱行为随便应付一下算了,可是越和那孩子相处下来,就越发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已儿时的影子,内心孤寂,为了博取周围人关注而做尽蠢事。夜深人静时,海野伊鲁卡总是忍不住想起那孩子,如果是当时的自已,会希望就这么被人放弃吗?
可他又确实,无法不去在意封印在那孩子身上的……
“对了,”就在伊鲁卡独自出神忘记了回话的时候,身旁的黑发女人转动了一下椅子,面朝着他双手一伸:
“我刚刚看老师你好像工作任务太多处理不过来,正好我来了,分担一些给我吧!”
“诶?”伊鲁卡顺着青月的目光指了指自已的抽屉,“这个?”
在得到她肯定的点头后,想起日初青月就是学校的生活老师,处理一些学生矛盾和日常琐事好像确实在她的工作范围内。
意识到终于有人可以帮他分担,伊鲁卡不由得心下一喜,可是转念一想,漩涡鸣人的确令人头疼,新来的女老师才来第一天就要上手管,怕是得被气出病来,心有不忍的海野伊鲁卡好意提醒:“这个孩子情况过于特殊,青月老师还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青月那双朝着他伸过来的手掌又往上抬了抬,看见那对重新弯成月牙状的眼睛,又是一阵脊背发凉的伊鲁卡,不由得就打开了抽屉,拿出那一叠[投诉状]放到了日初青月的手上,口里支支吾吾:“那,那就麻烦青月老师了。”
“不麻烦!”日初青月的语气顿时来个一百八十度转变,颇为轻快的回了一句,然后把那叠信件接到了自已手上。
这么半天下来,好似终于在对方的脸上看见了真实的笑意,海野伊鲁卡一脸不解,
“?”难不成这青月老师还是一个工作狂人?不过自已总是这么逃避无视那孩子身上的问题,也实在有失一个合格的忍校教师,伊鲁卡知道,他必须早点理清对漩涡鸣人的情感。
对于旁边男老师的内心活动一无所知的日初青月,看着桌面上那一堆信件兴致高昂的搓了搓手。
她刚刚大致看了一遍,村民们的投诉对象基本全是鸣人,一想起被全村人铭记于心的木叶英雄,那位以温和可靠出名的传奇男人,他唯一留存于世的孩子,每日让木叶里的人叫苦不迭,天上的叔叔若是知道后会是什么表情?
看着那一叠字迹各异的投诉信件,最上面的一封信上的结尾处,那用几个歪斜潦草的字拼凑出来的一句
「请把这孩子赶出村子去吧!」
就像似曾相识,女人嘲讽般动了动唇:“十几年了,还是这么几句……”
身旁的伊鲁卡闻声转动过眼珠看向她,发现青月并不是在和他说话。
打架,涂鸦,打翻摊位……
翻看信整理着信息的日初青月轻笑着摇摇头,真是精力旺盛的小鬼头,想起儿时的她也同样让学校的老师很头疼,她在忍校待了几年就当了几年的“问题学生”,想来那时也有不少类似这样的投诉信件送到学校。
只不过,那些基本是和她打架的孩子们的父母投送的,挑衅她在先,打不过跑回家找爸妈的家伙,她向来没把他们当一回事儿。
只是依稀记得当年负责她所在班级的老师总是看她不顺眼,老是在班上动不动对她“额外照顾”,她那时没能想清楚原由,现在看来,要是每周都要对着这么一叠「投诉状」和学生家长不停的指责,回到班上又得看着那罪魁祸首,在那高昂着下巴,一副“死不悔改”的臭屁样,任谁都会憋着火吧?
那时的自已,尚且还有叔叔可以代为家长出面安抚受伤同学父母的情绪,给到压力山大的老师适时的宽慰。
可现如今的金发小鬼,寻遍全村,除了日理万机的三代大人偶然的照料,还能找出谁来为他挡一挡这些……
希望还不算太晚,黑发女人紧皱在一块儿的眉头慢慢松开。
她回来后一直想为那孩子做点什么,之前苦于身份限制,就连说话都不太敢与鸣人说上一句,生怕自已连累到了他。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插上手的机会,那她还不得好好把握?
想来这么点的小孩也惹不出多大的事端,最多不过是一些小鬼头能够想到的恶作剧,再就是和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
她现在虽然不比从前,但好在三代给了她忍校老师的身份,而那位大人也说,她在学校里,可以随意发挥。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不动声色的以生活老师的身份,帮那孩子摆平这些往学校寄投诉信件的村民,然后帅气又自然的站在小鸣人的面前,与他正式认识。
到时,自已再拿出她费劲攒了大半年的拉面券,一定可以拉近她和那小鬼之间的距离。
交给我吧!水门叔叔。
日初青月在心底默默说着,信心满满地一把抓起桌上的信件,走出了教师办公室。
…
…
数日后。
木叶隐村外围森林。
几道白色身影在树林间快速掠过,数枚泛着寒光的手里剑时不时从那些影子里射出,飞向他们身后的的方向。
「叮!叮!」
挥手打下直冲面门而来的手里剑,不知火玄间踩着树干一顿,脚步站定,目光锁定前方树林愈发变小的几个身影,开始张手结印,发出「千本雨」
“不会让你们跑了的...”
尖锐细长的针型忍具从口中吐出,随着男人的结印完成,单支千本很快变化出无数支实质千本,一齐飞速射向前方还在不停奔逃的敌方忍者。
落于队伍最后的人一下就被击中,很快第二个也身中数支,「呃啊——」痛呼一声跌落树下......
眼看跑在最前面的那道人影也即将被射杀,对方抽出绑在肩上的佩刀,回身一挡,将那些针型忍具全数击飞。
“啧,”玄间重新从忍具包拿出一支千本叼进嘴里,正要追上去,谁知最开始被千本扎穿了的那名敌方忍者,突然「砰」地一声变成了一团烟雾...
有一个是影分身?头巾忍者一愣,在他反应过来的同时,处于他头顶正上方的茂密树冠里忽地跳下来一名头戴面具的白衣忍者,对方手持短刀直接向着玄间的脖颈处挥过!
速度过快,头巾忍者脚下一动发现根本来不及避开,指尖摸出苦无的玄间一咬牙,正想拼死挡下这一击,肩膀就在这时被人往后大力一扯...
“?”
身体一下往后仰倒,脚底踩空的不知火玄间被扯出树干,眼睁睁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赶上来了的银发男人,卡卡西越过了他冲到最前方,站在玄间刚刚的位置,一把擒住敌人握刀的那只手手腕,掌心向上,手指用力一掰……
「嘭——咚!」敌人脱力掉落的那柄忍刀和头巾忍者同一时间一起着地!
「嗞嗞——」
屁股传来剧痛,地上的人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见树上卡卡西的手与对方相握在一起的位置,瞬间迸发出凛厉的蓝白查克拉。
“窃取机密情报,你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啊啊啊——”
白衣忍者面具下传出的惨叫声开始逐渐变弱,最后遭受不了从树上一滑,摔在了玄间面前的地上......
看了一眼对方那惨不忍睹的手腕,像是被打开了疼痛共享开关的玄间,不由得握了握自已的手腕,那可是曾经被卡卡西拿着切断过雷电的招式,死前还得吃一记雷切,真惨。
啊,话说回来,他们本来的任务就是追杀诛灭这几个差点带走村子重要机密的外来忍者。
他们几个这几天下来,都在围剿名单上的潜入者,杀的杀,捉的捉,原本还在木叶外围逃窜的三人,现在已经被清理了两名,还有一名。
“不要紧吧?”卡卡西跳下大树,一边搜着白衣忍者的身上,一边头也不抬的问着还一直保持着摔下来姿势的头巾男人,不咸不淡地又添一句:
“嘛,我以为你反应还行,不至于屁股着地。”
很想翻个白眼,但一想到刚刚如果没有卡卡西他也许就身首异处了,
“多谢,多亏了你......”不知火玄间揉了两下摔麻了的屁股,走过去与卡卡西一起在那具尸体上搜寻起情报卷轴。
“不在,”找寻一番什么也没找到,玄间往他刚刚用千本击落敌人的方向一指,“那还躺一个。”
“嗯,那你去搜看看,我先去追那个跑了的。”卡卡西起身拍了拍手套上的灰说道。
总觉得这几天任务途中银发忍者的状态,与他平常做任务时略显懒散的态度有了些许变化,玄间问:
“这次被派任务的又不止我们俩人,池村旬那小子箭一样的冲上去追了,那家伙逃不了,你着啥急?”
一下跳跃上树,银发忍者朝着目标的方向,脚底生风,只留给身后的人轻飘飘的一句:
「早点完事,早点回村。」
…
这么恋家呢?玄间蹲下翻过地上另一具敌人,确定对方死透了,这才开始着手摸寻尸体身上各处,嘴里自言自语地念着:
“怎么之前带凛时不见你这么归心似箭?”
凛这一出任务去,没在村子里,卡卡西这家伙倒是开始整日思家了。
“啧,傻女人……”对二人之间的关系变化还一无所知的不知火玄间紧咬着千本,皱着眉头给尸体翻了个身,嘴里还不忘替好友骂上两句:
“薄情寡义,薄情寡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