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三瞪大了眼睛,仿佛见了鬼。“你……你不是……”他指着胖子的脸,嘴唇哆嗦着,半天憋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胖子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黄灿灿的牙齿,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只是少了些油腻,多了几分精明。“怎么,小鸿三,见到胖爷我活过来,很失望啊?”
鸿三咽了口唾沫,“不是,只是……那大火……”
“嘿嘿,胖爷我福大命大,老天爷不收我。”胖子神秘地挤了挤眼,“其实啊,我早就察觉到戏院不对劲,暗影门那帮兔崽子想烧死我灭口,门都没有!胖爷我金蝉脱壳,用了个替身,瞒天过海,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鸿三还是半信半疑,胖子又接着说道:“小鸿三,你师父没跟你说过,鲁班门还有另一脉吗?”
鸿三心头一震,师父确实提过,鲁班门除了他们这一脉以皮影戏传承技艺外,还有一脉精通机关术和易容术,隐于市井,行踪诡秘。
胖子见鸿三神色有异,便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木牌上刻着古怪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瞧瞧,这是啥?”
鸿三一眼就认出,这正是师父曾描述过的另一脉的信物!他终于相信眼前这个活生生的胖子,的确就是那个“死而复生”的戏院老板,也是鲁班门另一脉的传人。
“胖爷我其实叫鲁班,排行第八,江湖人称鲁八爷。”胖子得意地摸了摸自已的肚子,“暗影门那帮家伙一直在找影灵石,想利用它的力量控制人心,颠覆民国,胖爷我一直在暗中调查他们。”
“影灵石?”鸿三皱起眉头,他从未听师父提起过这东西。
“这玩意儿邪乎得很,能操控人的心智,要是落到坏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鲁八爷神色凝重,“这次我来找你,就是想和你联手,阻止暗影门的阴谋。”
鸿三点点头,如今师父失踪,自已势单力薄,和鲁八爷合作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对了,阿秀姑娘的毒……”鸿三想起昏睡在背上的女子。
“那毒棘手得很,普通的解药没用,得去‘鬼市’找一种叫‘幽冥草’的药材才行。”鲁八爷摸了摸下巴,“那里鱼龙混杂,消息灵通,说不定还能找到影灵石的线索。”
鬼市,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交易场所,那里是三教九流的聚集地,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和机遇。
为了阿秀,也为了阻止暗影门的阴谋,鸿三决定和鲁八爷前往鬼市。鲁八爷施展易容术,将三人改头换面,鸿三变成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粗犷汉子,阿秀则成了一个文静的村姑,而鲁八爷自已,则变成了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乞丐。
三人趁着夜色,踏上了前往鬼市的旅程。
一路上,鲁八爷喋喋不休地给鸿三讲述着鬼市的种种奇闻异事,鸿三则默默地听着,时不时地看向背上的阿秀。阿秀的呼吸均匀,脸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但鸿三心中清楚,她的毒一日不解,就始终是个隐患。
终于,在经过几天的跋涉后,他们来到了一座荒凉的山脚下。
“到了,穿过这片乱葬岗,就是鬼市了。”鲁八爷指着前方一片阴森森的坟地,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小鸿三,你可得跟紧胖爷我,别被那些孤魂野鬼给勾了魂去!”
鸿三背着阿秀,深吸一口气,踏入了乱葬岗。夜风呼啸,吹过荒凉的坟地,发出阵阵鬼哭狼嚎般的声响。突然,鸿三感觉背上的阿秀动了一下,紧接着,一阵低沉的吟唱声从前方传来……
吟唱声越来越清晰,如同毒蛇吐信般阴冷,让人毛骨悚然。坟茔后,影影绰绰的黑衣人鱼贯而出,如同从地底爬出的幽灵,将鸿三三人团团围住。他们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鲁八爷,你果然带着影灵石!乖乖交出来,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为首的黑衣人声音沙哑,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摩擦,听得人牙根发酸。
鲁八爷故作惊讶,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影灵石?什么影灵石?胖爷我听都没听过!你们这些兔崽子,是不是找错人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少装蒜!我们暗影门盯你很久了!你以为你那点小伎俩能瞒过我们?”
“哎哟,冤枉啊!胖爷我就是个走江湖卖艺的,哪有什么宝贝!”鲁八爷一边叫屈,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破衣烂衫里。
“动手!别跟他废话!”黑衣人一声令下,一群黑衣人如同饿狼般扑了上来。
鲁八爷眼疾手快,从破衣烂衫里掏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机关暗器,袖箭、飞镖、迷烟弹……一时间,乱葬岗里火光四溅,惨叫连连。
鸿三也放下阿秀,双手翻飞,操纵着皮影加入战局。皮影在夜色中如同鬼魅般飞舞,时而化成猛虎下山,时而变成蛟龙出海,将靠近的黑衣人逼退。
然而,暗影门的教徒数量众多,且训练有素,配合默契。鸿三和鲁八爷渐渐感到力不从心,身上也挂了彩。
“鲁肥猪,你的机关用完了吧!乖乖束手就擒!”黑衣人头领得意地叫嚣着,手中的利刃闪着寒光。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不醒的阿秀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如同两团燃烧的火焰。她口中念念有词,声音空灵而悠远,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一股强大的能量从阿秀体内爆发出来,如同冲击波般扩散开来,将周围的黑衣人震飞出去。
黑衣人头领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是影灵石的守护者?!”
阿秀缓缓站起身,眼神冰冷地扫过众人:“你们这些宵小之辈,胆敢觊觎影灵石,该死!”
阿秀再次念动咒语,一股更强大的能量席卷而出。黑衣人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四处翻飞,哀嚎不止。
黑衣人头领见状不妙,大喊一声:“撤!”
残余的黑衣人如同丧家之犬,连滚带爬地逃离了乱葬岗。
鸿三和鲁八爷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在做梦一般。
“阿秀姑娘,你……你没事吧?”鸿三关切地问道。
阿秀转过头,眼神恢复了清明,但脸色依然苍白:“我没事……只是消耗了一些能量……”
鲁八爷激动地搓着手:“阿秀姑娘,你真是影灵石的守护者啊!太好了!这下我们有救了!”
阿秀微微一笑:“鲁八爷,影灵石关系重大,不能落入暗影门手中。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将它隐藏起来。”
鲁八爷点点头:“阿秀姑娘说得对!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三人离开了乱葬岗,朝着远处的一座小镇走去。
小镇上,一家简陋的客栈里,鸿三和鲁八爷围坐在桌旁,阿秀则躺在床上休息。
“胖爷,你之前说要去鬼市找幽冥草,现在阿秀姑娘醒了,我们还去吗?”鸿三问道。
鲁八爷摸了摸下巴:“去!当然要去!鬼市鱼龙混杂,消息灵通,说不定能找到关于暗影门的更多线索。而且,阿秀姑娘虽然醒了,但她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调养。鬼市里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珍贵的药材。”
鸿三点点头,表示赞同。
这时,客栈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神秘人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鸿三面前,用嘶哑的声音说道:“鸿三,有人让我给你带句话……”
黑衣人压低了帽檐,露出一截惨白的下巴,将一封信递到鸿三面前,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木板般刺耳:“鸿三,幽冥叟请你今晚子时,去鬼市一叙。”说罢,也不等鸿三回应,转身融入夜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鸿三掂量着手中信封,入手冰凉,没有一丝温度。他狐疑地瞥了一眼鲁八爷,后者正对着油灯抠脚丫子,一脸事不关已。
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黑纸,纸上用银色的墨水画着一只展翅的蝙蝠。鲁八爷见状,立马丢下满是泥垢的脚丫子,凑了过来,肥厚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哎哟!这可是鬼市的标志!胖爷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一眼就认出来了!幽冥叟,那可是鬼市之主啊!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居然主动邀请你,鸿三兄弟,你可真是走了大运了!”
鸿三将信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除了那只蝙蝠,再无其他信息。他眉头紧锁,心中疑惑更甚:“幽冥叟找我做什么?难道和影灵石有关?”
鲁八爷摸着油光锃亮的脑门,故作高深地分析道:“依胖爷我之见,十有八九和那石头脱不了干系。这幽冥叟可不是什么善茬,黑白两道都得给他几分薄面。他既然主动找你,肯定是有事相求,说不定是想从你手里弄到影灵石。”
“哼,这老东西要是敢打影灵石的主意,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鸿三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随即又暗自思忖,“不过,这幽冥叟既然是鬼市之主,说不定知道暗影门的更多信息。为了阿秀姑娘,为了弄清影灵石的秘密,这趟鬼市,我非去不可!”
入夜,鸿三和鲁八爷按照信上的指示,来到城郊一处荒废的寺庙。夜色笼罩下,寺庙显得格外阴森恐怖,断壁残垣间,不时传来几声乌鸦的怪叫,让人毛骨悚然。
子时将至,一阵阴风呼啸而过,寺庙的大门竟缓缓自行打开,露出通往地下的幽深通道。鸿三和鲁八爷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踏入其中。
通道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腐朽的气息。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地下集市!
这便是传说中的鬼市。
各种奇珍异宝、古怪玩意儿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摊贩和顾客也都是奇装异服,形形色色,有穿着道袍的算命先生,有带着面具的江湖术士,还有打扮妖艳的青楼女子,甚至还有几个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
鸿三和鲁八爷在鬼市中穿行,四处打听着幽冥叟的踪迹。突然,一个摆摊算命的老瞎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两位公子,面带煞气,恐有血光之灾啊!”老瞎子用浑浊的眼睛盯着鸿三,声音沙哑而诡异。
鸿三心中一凛,这老瞎子似乎看出了他的来历和目的。他冷冷一笑:“老先生,算命这种骗人的把戏,还是少玩为妙。”
老瞎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公子此行凶险,还是尽快回头吧。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鸿三没有理会老瞎子的警告,继续朝着鬼市深处走去。最终,在一间隐蔽的密室里,他们找到了幽冥叟。
幽冥叟是一个身材矮小,面容枯槁的老者,他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块黑色的石头,正是影灵石。
看到鸿三进来,幽冥叟阴恻恻地一笑:“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了鸿三身后的鲁八爷身上,“这位是……”
鲁八爷挺起的肚子,挤出一丝笑容:“鄙人鲁班传人,鲁……”
“聒噪!”幽冥叟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找的是鸿三,没你什么事,滚出去!”
鲁八爷脸色一变,正要发作,却被鸿三拦住。鸿三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转头看向幽冥叟,语气平静:“幽冥叟前辈,你找我何事?”
幽冥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手中的影灵石抛向空中,然后又稳稳地接住,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贪婪和狂热:“这块石头,你从哪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