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太监的禀报声: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昨日大婚,今天一早,宫女嬷嬷们就提醒阮仁渊要给太后请安。
民间男女成婚,次日也是要向公婆敬茶的。
只是阮仁渊知道早朝的时辰,太后肯定要上朝,就掐算着差不多的时间赶了过来。
在嬷嬷的指点下,他给太后敬了茶,太后也例行给了他赏赐,随后让他坐下。
太后想的是,皇帝前后变化这么大,不知道是不是与这个皇后有关。
于是微笑着问道:
“皇后,可还习惯?”
阮仁渊规规矩矩坐着:
“回母后,儿媳一切都好。”
他根本不必刻意改变称呼,反正即使他自称儿子,嘴巴也会自动给他翻译成儿媳,不会让他露馅。
太后依旧微笑着说道:
“那就好。”
接着又闲谈了几句,太后一直悄悄观察着这个儿媳。
发现皇后一直低眉敛目,说话也慢慢吞吞,只会回一些“是,母后!”、“好的母后!”、“都听母后的。”之类。
太后没从皇后的身上发现什么异常,就让她回去了。
等阮仁渊离开,太后眉间带着一丝疑惑:
“吕嬷嬷,为何哀家觉得皇后身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吕嬷嬷忙笑着道:
“许是天定的缘分,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有缘呢。”
太后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是吗?”
突然,太后灵光一闪:
“不知为何,哀家与皇后说话,有种与皇儿说话的感觉。”
以前皇儿在她面前,也是这样,不管她说什么,都会应“是。”
这才成婚一天,皇后就夫唱妇随了?
真是个贤后呢。
没过一会儿,就有宫女悄悄来报,说昨晚帝后并未圆房。
太后蹙起了眉头。
按说皇儿正值年轻少壮,与年轻貌美的皇后共处一床,应该是干柴烈火啊,怎会什么都没发生呢?
吕嬷嬷宽慰道:
“太后娘娘别担心,皇后娘娘到底年纪小,还不懂如何伺候皇上,回头老奴去与皇后娘娘说说。”
*
未央宫,椒房殿。
“你说什么?你你你亲政了?”阮仁渊瞪大了眼睛,险些把手里的茶杯摔了。
水妙妙拈起一块糕点扔进嘴里,靠在榻上,很没形象的翘着二郎腿,说道:
“是啊,那些大臣们逼着太后退休,太后问我的意见,我就同意了呗。”
阮仁渊放下茶杯,眉头拧紧:
“难怪今天我请安的时候,感觉母后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一定很担心,毕竟我是斗不过那些朝臣的。你这么做,不怕朝堂大乱,社稷动荡么?”
水妙妙又拈起一块糕点:
“你斗不过,不代表我斗不过,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妙仙子。”
阮仁渊看一眼对面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家伙,很难把她与仙女联系起来。
只见对方一边咬着糕点,一边翘着一只脚晃呀晃的,嘴里还含混不清的说:
“国以民为本,又不是以官为本,只要百姓安稳了,这天下就不会乱,就那帮老东西,我迟早要收拾掉。”
阮仁渊心里有些慌:
“可是,母后常说,龙椅虽高高在上,但我不能真的高高在上,否则会君臣离心。这些大臣才是大颂的脊梁,我既要重用他们,又要平衡他们。”
水妙妙嘁了一声:
“那又怎样呢?你现在不还是跟个扶不起的阿斗似的?那些大臣们一个个膨胀成什么样了?都敢登鼻子上脸了。”
如果水妙妙是底层人物,她会希望人人平等。
但她现在都是皇帝了,谁要跟他们谈平等?
阮仁渊抿了抿唇。
虽然他不知道阿斗是谁,但貌似自已确实不如父皇那样威严。
“可是,母后说了,我与父皇不同,父皇文治武功,所以那些朝臣敬畏父皇,而我,确实没什么建树……”
阮仁渊越说声音越低。
水妙妙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卑微的皇帝。
当然,这也是她第一次见活的皇帝。
“得了吧,你别老是母后说,母后说的,在我们天界,你这样的,被称为妈宝男,最没出息的一类极品神仙。”
阮仁渊懵:“啊?”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太监孙德的喊声:
“皇上,御膳房张管事请求觐见。”
水妙妙盘腿坐了起来,说道:
“让他进来吧!”
张管事弓着腰,低着头走了进来,跪下磕头:
“奴才参见皇上。”
水妙妙道:
“起来吧。”
张管事站了起来,依旧守着规矩,眼观鼻,鼻观心,等着皇帝吩咐。
水妙妙道:
“张管事,明天中午你做五百个馒头,送到泰合殿那边去,能做到吧?”
张管事忙问道:
“不知皇上想要什么样的馒头?是大的还是小的,白面馒头还是杂粮馒头?”
水妙妙比划了一下:
“大概这么大吧,比拳头大些,至于是白馒头还是杂粮的,你看着办吧,有什么就做什么,怎么省钱怎么来。”
张管事道:
“是,奴才一定把馒头送去。”
虽然不知道皇上要这么多馒头做什么,但他也不敢问呐。
阮仁渊这个好奇宝宝不等张管事走,就直接问道:
“你要这么多馒头做什么?”
水妙妙实话实说道:
“哦,明天朕准备在泰合殿门前的广场设宫宴,请京中官员和富商过来赴宴,大概要有四五百人吧。”
张管事刚想退出去,听到这话,忽的抬头惊讶地看一眼皇上,实在忍不住,还是问道:
“皇上,几百人的宫宴,御膳房要准备多少菜式?”
老天爷呀,明天要设几百人的宫宴,皇上现在才说,他这一时间,可能连材料都备不齐,怎么办?
水妙妙挥挥手:
“不用不用,这么多人,要是做菜的话,累死你们也完不成,你就蒸五百个大馒头,每人发一个馒头就成。”
张管事满头黑线。
阮仁渊满头黑线。
谁家皇上宴请文武百官,每人就给一个馒头啊?
水妙妙见他们一脸震惊,说道:
“有什么好惊讶的?北疆的将士都发不出军饷了,他们还想大吃大喝?”
“买肉买菜不要钱吗?有馒头给他们就不错了。”
“要不是朕还想从他们手里掏银子,连馒头钱都得省下,直接找个风口设宴,请他们喝西北风。”
张管事:“……”
皇上霸气!
他入宫二十年了,头一次操办这么省事的宫宴。
水妙妙挥挥手:
“好了,你去准备馒头吧。”
张管事退下后,阮仁渊仍旧震惊地看着水妙妙:
“从他们手里掏银子?你要做什么?”
水妙妙又原地躺下,了二郎腿:
“叫仙女姐姐,我就告诉你。”
阮仁渊脸红了一下,还是从善如流:
“仙女姐姐。”
水妙妙看着阮仁渊啧啧称奇:
“我勒个去!叫个姐姐也能脸红?小软软你这脸皮是蝉翼做的吗?”
她都有点好奇了,眼前这妹子的身体里,住的到底是不是个汉子的灵魂?
怎么这么腼腆?
阮仁渊的脸沉了沉,同时又好奇问道:
“我勒个去,是什么意思?”
水妙妙揉着下巴想了想,才给他解释:
“天界的一种口语,类似于你们人间的呜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