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沉静如水,宁静而深邃,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天空中的繁星。
迦梨闲适的坐在床铺上,腿上也随意的搭着一层白色的棉被,按理来说今晚是她嫁过来的第一天,应该算是新婚之夜的,可在白天那么一搅和,现在反而得到了最理想的舒适程度。
她可不愿意被一个普通的人类男人所触碰,还得不到什么好处,如果对方的实力强劲,那么早就在见到第一面时,她就该闻到那股力量的香气了。
她注视着眼前那双白皙细腻的手指,不管自已如何调动体内的查克拉,都无法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存在,更无法凝聚在指尖。
仿佛此刻她又回到了当时的弱小的时刻。
这是早就知道了的结果,但还是让她忍不住的不爽。
烦躁烦躁烦躁!!!
在品尝过那至高无上纯净又强大浓厚的查克拉后,她无法再接受那些恶劣肮脏的查克拉进入自已的体内了。
即使是现在不应该去挑剔。
那她也难以忍受那份稀薄。
紧接着,她又想起来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迅速掀开了身上的被子,冲向了梳妆台的方向,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了一把剪刀之后,毫不犹豫的朝自已的手腕上划了下去......
千万......不要是......自已想的那样......
拜托了.........
她划下去的一瞬间并没有收力,因为之前身体不管受到怎样深的伤口都会恢复,所以她一直以来都对力度的把控没什么概念。
锋利的刀刃瞬间划破了她娇嫩的皮肤,鲜血如泉涌般冒出,红色的血液和白色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从伤口中传来了细密的剧烈疼痛。
原本面无表情的表情,随着手中的疼痛和源源不断冒出的血液逐渐让她生平第一次露出了有些恐惧的表情......
伤口......为什么没有自已恢复......
为什么她感觉不到从前那种无论多深的伤口皮肤都会传来血肉自动发芽生长粘合的感觉......
无比刺眼的血液源源不断的从手腕那深深的伤口中涌出,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滩鲜红的血泊。
怎么办......
怎么办......!!!
到底是哪里出现的问题......!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难道是因为自已现在身体里没有查克拉吗???
要怎么办......要怎么做......!!!
她之前太依赖伤口的自动恢复了,所以她并没有应急处理掉办法......
现在的她也会死吗.........
因为血液的流失,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她的瞳孔因为突生的巨变而颤抖了起来......
脚步完全挪动不开,大脑一片空白,眼前是一片刺目的红。
脑海里隐约......出现了什么场景......
这种心情好像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也发生过......
是什么时候的呢?为什么她想要去抓住这片刻的景象时就立刻消散了。
大脑也开始传来如尖锥一下又一下扎入搅动的刺痛,手腕上伤口的疼痛......脑中的剧痛......
想不起来......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现在...应该要做什么呢......要怎么办啊......要怎么办啊......!她也会死的!!!
要怎么办啊???!!!
“咚、咚、咚。”从门口的方向似乎传来了几声轻轻的敲门声,但现在就如同救命稻草一样出现在了迦梨的眼前。
眼球有些迟钝缓慢的转动到了门的方向,沉重的脚也似乎能够动弹了,那一刻简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她艰难的朝着大门的方向踉跄的走去,仅是小小的一段距离,此刻也让她走得无比艰难,身体上的疼痛和脑髓深处传来的疼痛无不都在折磨着现在的迦梨,无数次的都快要跌倒。
救救我......
救救我救救我......!
我快要死了......
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我也会死吗......?我也会死吗......?!原来我也会死吗.........
原来......这就是死亡即将来临的感觉吗......
讨厌啊......好讨厌啊.........
她不要...!她不要!!!
嘴巴此刻也像是缝住了,无力的张张合合,无法从喉咙里发出求救的声音......
.........
泉奈手中有些紧张的抱着从自已房间里拿出来的枕头,他不知道母亲现在是否还记得白天和他约定好的,今晚他可以来和母亲一起睡觉的约定......
刚刚从哥哥那里收到了哥哥的警告,他不知道为什么哥哥这么抗拒自已和这个新母亲亲近,但是他也有自已的直觉和期望。
他的脑海里没有母亲面容的记忆,他甚至都回忆不起来母亲的怀抱和母亲的声音,从记事开始,就一直只有父亲和哥哥还有那几个已经夭折了的弟弟的回忆。
他也想过母亲是什么样的。
也许有着和自已还有哥哥一样黑色的头发,母亲一定会是长头发的吧?其实短头发也无所谓啦,只是他更喜欢长头发的母亲。
母亲的怀抱一定是香香的,而且非常温暖的吧?如果她能抱着自已的话,那一定就是甜甜的,如同很多年前父亲从火之国大名宅邸带回来的那个甜甜软软的棉花糖一样。
母亲一定会对自已温柔的微笑吧?她会鼓励自已吗?她会夸赞自已吗?她会关心自已吗?
她会,爱自已吗?
他一直都有着对于自已母亲的猜测,但他隐藏得很好,他不能给父亲还有哥哥添麻烦,也不能让他们为自已担心。
他一直一直以来都很努力的训练,只要自已努力的话,那么母亲一定会为自已自豪的,一定会高兴的。
后来,他看到了父亲的新妻子。
对方即使被厚重而且有些奇怪的妆容盖住了脸庞,但从那双弯弯笑起来的眼睛和高高扬起的嘴角,那温柔又清亮的声音,他知道这就是自已一直以来想象中的,那个母亲了。
但的记忆里有着无数对于母亲的设想和期待,但唯独没有关于母亲哭泣的样子......
他有些紧张和期待的敲响了面前这扇纸拉门,透过纸糊的障子由里从外透过的光亮,母亲现在一定还没有休息。
但他也听不到里面有任何的动静。
在他敲响了之后,原本过于安静的室内传来了有什么重物撞倒的声音和慌乱的脚步声。
难道是母亲不小心跌倒了吗?他想着,又有点担心。
然后他看到了眼前的纸门被拉了开来。
他也看到了记忆中,从没有出现过的,母亲那哭泣的样子......
面前的女人白色的寝衣上浸染了红色刺目的血液,白天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也格外凌乱的散了开来,有些也因为泪水而黏在了脸颊上。
女人早已卸去了白天脸上那奇怪混乱的妆容,此刻露出了原本那白净艳丽精致的脸来,但现在泉奈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对方那美丽的容颜上,而是那双金灿灿的眼睛,此刻溢满了眼泪和无助,不停有着泪水从红彤彤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女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已的表情和眼泪,那看着自已仿佛看向救命稻草的眼神,和慌张无助的神态,让年幼的泉奈惊愕在了原地和心中升起了陌生的情绪。
他听见了女人那惊慌无措的声音和恳求,她说:“救救我!”
眼眶里的眼泪也随之流了下来。
请不要伤心,母亲......
请不要慌张,母亲......
请不要哭泣......
我会救你的,母亲......我会帮助你的......
年幼的孩童此刻意外的冷静的下来,他露出了安抚眼前女人的笑容,也伸出幼小的手轻轻抚开了那些杂乱黏在女人脸上的发丝。
他也看到了女人垂在身侧那不停从指尖往下滴的血液,和手腕上那参差不齐的深深的伤口。
他不确定母亲刚刚发生了什么,但那深入的伤口现在必须紧急处理。
他努力不让自已此刻皱起眉头而让眼前的女人害怕,转而一直努力让自已微笑着,他学着女人白天温柔的笑容,轻轻的托起了女人受伤的手,牵引着对方来到房间内的盥洗室,打开水管,把女人受伤的那只手放在水流下冲洗着手上的伤口。
也许是冰凉的水接触到伤口有些刺痛和不适,原本因为自已的安抚有些平静下来到女人又开始不安躁动起来,他只能用自已空出的另外一只手把女人的脑袋按在自已还很瘦弱的肩膀上,一遍遍的抚摸着对方那顺滑的发顶,试图让对方平静下来。
“别担心,别害怕,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不会有任何事情的,别怕,别怕......”
他一遍遍的轻柔安抚着身旁的女人,对方原本因为紧张害怕而颤抖的肩膀也逐渐缓慢的平稳了下来。
手中女人的手腕上的伤口也在水流的冲洗下,有些微微的泛白,感觉冲洗得差不多了,泉奈关上了水管,女人的伤口也暂时没有在冒着血液。
他轻柔的又牵起了女人没受伤的另外一只手,慢慢的走近了房间。
房间的中央有一块大大的血迹,血液渗透进了榻榻米下,形成了一片。
一旁的地上也掉落了一把沾着血液的剪刀。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差不多的猜想,母亲手腕上的伤口一定是用剪刀造成的,他刚刚紧急带着母亲让流动的水冲洗着伤口,也是防止伤口之后会感染。
他牵着母亲,小心翼翼的绕开了地上染着血的地方,凭借着以前的记忆,找到了房间里放在角落的医疗箱。
这个房间,听哥哥说,以前是用来存放母亲生病时堆积的药品的,后来母亲去世了,药品也全部都被父亲扔了,只留下了一些简单的消毒液和纱布之类的东西。
白天的事情,让母亲原本要住进父亲的房间,现在变成了暂时居住在这间空着的屋内。
也还好,他现在找到了医疗箱。
泉奈示意面前的母亲坐在地上,他好来为母亲处理手上的伤口。
女人因为刚才的惊吓,现在变得意外的有些顺从和听话,即使表情依然有些惊吓后的呆滞,但在泉奈的眼里,现在的母亲也是十分可爱的。
他翻开了母亲的手腕内侧,刚刚因为水流的冲洗而暂时停止流出来的血液现在又有了冒出来的迹象,伤口的边缘泛白,看来当时真的伤得很深,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
泉奈先是找到了止血和消毒的药粉,均匀的洒在了伤口上,然后再细心的缠上的一层纱布,最后用绷带固定着纱布不让松开。
简单的处理就完成了,目前需要的就是隔一段时间更换纱布和注意伤口不要触碰到水。
随后,他收好了医疗箱之后,有些担忧的看向眼前的女人,女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是一副呆愣沉默的样子,他无法从对方那张有些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脸上看出对方的想法和情绪。
但现在已经很晚了,经过刚才的事情母亲现在一定很累了。
“母亲......该睡觉了。”泉奈轻柔的对面前的女人劝慰道。
但女人依然好像没听见一样,一动不动。
他刚刚有注意到,靠着窗边的床铺上并没有染上血迹,所以这里暂时还是可以休息的。
泉奈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他微笑着牵起了母亲没受伤的那只手,在力的作用下,面前的女人也跟着自已的动作站了起来。
他也注意到了女人身上白色寝衣上的血迹还没有处理。
“母...母亲......该去换一件睡衣了......”因为紧张和害羞,泉奈的声音有些结巴。
但面前的女人依然没什么动作和反应。
算了,母亲今晚一定是被惊吓到了,现在还没缓过来也是正常的。
最终他还是有些费劲的帮眼前的女人又重新换好了从衣柜里拿出来的一件干净的寝衣。
牵引着对方躺在了洁白柔软的床铺上之后,又抱来了刚刚放在门口的自已的枕头,放在了女人的枕头旁边,吹熄了房间内还燃着的蜡烛,钻进了女人的怀里。
“母亲,晚安!”泉奈用脸颊蹭了蹭女人的手臂之后,就合上了眼睛。
无论如何,他现在的身体还只是一个几岁的孩童,经过刚才的操劳后,现在已经很疲惫了。
所以也很快就在母亲的身边进入了梦乡。
他也并没有注意到,身旁女人那,睁得大大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