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刘桂芝回来,看到江锦舟的脚还泡在水盆里。
水已经不冒热气了。
梁秀兰道:“你还不打算出来吗?水都凉了。”
江锦舟勾了下脚尖,装作一副痛苦的样子。
“嘶……我腿提不起来啊,一用力后背就疼。”
这,怎么拉开距离?
梁秀兰虽然嘴上答应的漂亮,可她怎么忍心看着他就这么坐在床边一晚上?
没办法,还是把妈妈的话抛诸脑后吧。
拿起擦脚布给他擦脚,然后帮他将腿抬到床上。
他不敢平躺,只能侧卧。
梁秀兰将床摇起来一点,让他侧卧着更舒服一点,她去倒洗脚水。
回来的时候,看到江锦舟躺在床边,拍着空出来的大片位置道:“快来,睡觉!”
梁秀兰惯性上前,正要往床边坐,突然觉得不对。
立刻站起来,回头甩他一个字:“滚!”
“谁要跟你睡!”
态度说变就变,江锦舟脸上的笑容顿显尴尬。
“这里就一张床,你不睡这里睡哪儿啊?”
“咱们都穿着衣服呢,你怕啥?再说了,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啊。”
梁秀兰瞪了他一眼,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我坐椅子上就能睡,你不用管我。”
“那怎么行,坐着睡多难受。”
“我爱我喜欢,不用你管!睡你的觉吧!”
说罢,梁秀兰直接伸手关了灯。
江锦舟长长叹了口气,很失望。
他都为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她怎么一点儿都不心疼他呢?
不是该以身相许吗?怎么还是让他滚?
渐渐的,江锦舟背后的麻药劲儿过了,缝针的地方揪着疼。
他侧着身子也感觉难受的紧,一个动作时间长了,他总是下意识的想要翻身,可一动,就扯的伤口疼。
“嘶……哎呦……”
“咋了?”梁秀兰猛然从椅子上坐起来,“是又疼了吗?”
“嗯,越来越疼了。”
梁秀兰打开灯,从抽屉里拿出止疼药,倒上水,喂他服下。
“吃了这个药,一会儿就不疼了。”
刚扶着江锦舟躺下,他眉头又皱起来了。
“又咋了?”
“我想上厕所……”
“屁事儿多……”
梁秀兰又扶着他上厕所,担心他一只手解不开裤子,还贴心的要给他解。
江锦舟赶紧捂住自已腰间的扣子。
“不用,这个我自已来。”
梁秀兰顿了顿,松开手,出门。
刚关上门,就朝自已手上狠狠打了几下。
“废物废物废物!怎么就是记不住呢?离他远一点!”
“没结婚呢,没结婚呢!干嘛这么关心他啊!该打!”
厕所内的江锦舟,此时慌的一头汗。
刚刚解完扣子,手指没勾住,裤子直接划到了脚踝。
尿是尿完了,可裤子提不上了。
肩膀到后背长长的伤口,一弯腰就揪着疼,他怎么把裤子捡起来啊?
他忍着疼,试着挺直腰板蹲下,可蹲到一半就扯住了后背上的肉。
“怎么办怎么办?总不能让她进来给我提裤子啊,她会不会骂我流氓?”
那以后就更讨厌他了。
梁秀兰听见厕所水声已经停了很久了,他还没出来,担心他出什么事,便敲门问:“你怎么还不出来,需要帮忙吗?”
男人的自尊心促使江锦舟拒绝。
“不用!快出来了。”
“你不会是在拉屎吧?拿纸了吗?”
“我我我我……没有……”
“没拿啊?等一下哈,我给你送!”
她打开抽屉,快速拿了两张卫生纸,将厕所门打开一条缝,把纸递了进去。
“啊……不用,我没拉……”
“那你到底在干嘛啊?还不出来?”
“我……我……”
里面的声音似乎越发艰难。
感觉他好像在干什么体力活一样。
梁秀兰拉着门,忍不住好奇心问:“你到底出不出来啊?你到底在干嘛啊?”
“你别催了,马上马上,马上就好了……”
话音刚落,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提起的裤子又掉了。
“哎呀……我草~”
听到这惊叹,梁秀兰真担心他出什么事,毫不犹豫的就把门打开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大白腿。
光溜溜的,还没腿毛。
这皮肤,都快赶上女人了,让人忍不住想摸。
这双腿,她怀念了三十多年了。
从江锦舟四十五岁以后,皮肤开始直线下降,松弛,下垂,干裂,龟纹什么的,全都出现了。
尤其是秋冬季节,干皮簌簌往下掉,都要赶上下雪了。
给他涂身体乳,他觉得那玩意儿黏糊糊的,不乐意涂,就乐意那么干着。
看到梁秀兰盯着自已,江锦舟赶紧捂住他的重要部位,紧张又尴尬。
“你干嘛啊?”
梁秀兰讪笑一声,抬起头:“你穿着内裤呢,你怕啥?”
“我看你还没出来,我担心你啊,什么情况?半天裤子提不上?”
说着,梁秀兰顺手就帮他把裤子提了起来,还贴心的系上扣子。
脸不红心不跳,“行了,能走了吗?”
江锦舟的脸微微泛红,尴尬的点了下头。
梁秀兰丝毫没有介意,拉着他到水池边,给他洗手。
洗完手,乖乖上床睡觉,中间江锦舟一声都不带吭的。
裤子都提不上,好丢人……
黑夜里,江锦舟依然睡不着。
刚刚梁秀兰给自已提裤子的画面,一次又一次的在脑海里浮现。
心中的小蛐蛐正在蠢蠢欲动。
那种提裤子的画面,一点点从脑子里展开,小帐篷渐渐扎了起来,顶的不行。
生理的难受加上后背的疼,他愈发难受。
梁秀兰直接搬着椅子来到他床边询问:“你到底哪里不舒服?是还想上厕所吗?”
“不是,我……我就是睡不着……”
“是太疼了吗?”
“嗯,有点儿。”
借着月光,梁秀兰抓住了江锦舟的手,轻轻揉搓,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怎么那么傻?干嘛要过来挡这一下啊?”
江锦舟:“我当时看他拿刀要砍你,我太害怕了,下意识的就想保护你,不想你受伤。
我不敢想,如果这一刀要是砍到你身上,那会是什么结果,他很有可能会砍到你脖子的。”
听到他的话,梁秀兰有点感动,拨弄着他的指尖,半天说不出话。
他担心自已,愿意为她挡刀,如果那个男人长的再高一点的话,那一刀很有可能会砍到江锦舟的脖子。
可他就没想这些就冲过来了。
这是一个用命守护她的男人。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江锦舟突然道:“兰兰,那天的事,你能原谅我不?”
本来还在感动的梁秀兰,一把扔开了他的手。
“不原谅!”
“啊?嘶……为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