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换衣服边给王竞打电话：“怎么回事？”
王竞的声音有些沙哑，可能是一宿没睡，透着疲惫：“我们去何琳住所的时候发现人不在家，托儿所那边也只有那个圆脸的员工在，她说何琳从我们走后就回去了。”
“我们就顺着她家周围的监控一路追到了凤泉山上，等我们到的时候她刚刚喝下百草枯。”
左悦一僵，是有多绝望才会选择百草枯这种致命的毒药，声音有些颤抖：“人呢？”
“人在医院，已经洗过胃了。”王竞情绪不高，“不过医生说他只能尽力去续命救不了了。”
医院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嫌疑犯而有特殊的地方。
很轻易地找到病房，苏羽正坐在窗户下和何琳说着话，看见她来了就点了点头：“他们忙了一宿先去吃饭了。”
左悦看向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子，百草枯的毒性还没发挥出来，嘴角淡淡的笑意怎么也想不到她是最近轰动社会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左悦有些心痛她的选择：“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欠债还钱，欠命还命罢了，我不想进监狱也不想替自己声辩，错了就是错了，没有理由的，但是如果有机会重新选择我还是会这么做。”
淡然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命不久矣的人。
“不作为只能我有所为了呀。”
左悦在舌尖绕着这句话，觉得很是苍凉。
不死心地去找医生，发现支朴已经在里面了。
“百草枯真的没有特效药，肺移植可能还会有希望，但是基本上没有人能等的到那一天。”医生的语气中透露着无奈，“她要么不懂这种农药的毒性，要么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喝的剂量实在太大，即使你们送过来很及时，我们也采取了必要的措施，但是真的没用，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力帮她延长时间。”
“她说都是她做的。”左悦跟着支朴走了出来，两人坐在外面的长椅上。
早上来得太急，面霜也没来得及抹，觉得面颊绷着有些疼，翻出平时随身携带的护手霜简单地抹了抹，这才觉得好些。
支朴看了她一眼：“我之前让技术科检测了一下垃圾桶内蟹壳上的DNA，何琳的头发已经送检了，如果没有差错的话应该八九不离十了，对了，我又去了趟何天宇的现场，发现在床边靠内的地方有很浅的血痕，因为床框的颜色比较深，之前可能忽略了，技术那边还在检验中，具体的要等结果出来才知道，可能会对我们找第三人有帮助。”
左悦心情沉重完全没去想其他的，没想到他居然心细到去检测DNA。
支朴说要去银行提物证，问她要不要去，左悦摇头表示自己想先去和何琳聊一聊。
回到病房：“能说说二月十六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我带薪休假一段时间了，他们一直没找过我，我以为他们真的放过我了。”眼神放空看着窗外，窗台上有束百合插在花瓶里，“那天他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让我过去，我当时就说不去，他用录像带威胁我，我以为我手握着秘密就自然不用怕他，没想到那天晚上他居然派人一直守在我家门口，我不知道，回家就被带走了。”
所以那天他们过去她家找她的时候，隔壁的大妈才会那么警惕。
“我想过曝光，想过玉石俱焚，和以前的生活相比，身败名裂算什么，但是你以为他们的勾当上面没人知道？都是知道的，我记得我刚来公司的时候，有个前台的小妹笑得特别甜的那种，有一天忽然不见了，有同事说她辞职了，也有人说她嫁人了，只是你知道吗，她死了，在我无意间得到那本记事本的时候，石玉就和我说过，让我乖一点，不要自寻死路，不要去重蹈覆辙。”
“所以你把他杀了？”
“他是变态，从骨子里透出的变态，喜欢折磨人，喜欢看人低人一等的样子，那晚我是真的累了，坐在房间里觉得自己活得太憋屈，在他去洗澡的时候杀了他，至于把他绑成那样，只是想让他试试这种屈辱的方式。”
“他手腕处的伤是怎么回事？”
“即使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我也没有把握可以成功，我看见茶几上有水果刀，不是很锋利的那种，就问他晚上要不要玩点别的，以前也玩过，他也不反对，浴缸里的水让他一直处于失血的状态，所以在他有些眩晕想起身的时候我才有机会下手的。”何琳把胳膊伸出来，手腕上的链子已经被除去，浅粉色的疤痕很是刺眼。
左悦有些奇怪，按照石玉的性子，何琳知道秘密的事肯定是不会告诉其他两个人的，因为所谓的记事本其实是她自己留的后手，所以她肯定恨不得何琳永远不要出现在她跟前。
“既然石玉放过你了，就肯定不会再找你，为什么会有后面的事？”
何琳对于她跳过何天宇的提问有些疑问不过还是如实说道：“是我找的她。”
“我最恨的是她，如果不是她后面的一切都可以不用发生，既然我已经选择这样的路，何不一条道走到黑。”因为洗过胃的缘故，何琳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淡淡的，“那天我联系她说我身上的积蓄用完了，需要给幼儿园换个更宽敞的地方，希望她可以帮忙。”
“她以为我在用秘密敲诈她，所以就答应了，只是她也有条件，那天晚上我就过去了，我母亲很早过世，穷人家孩子早当家，家务都是我做的，
她喜欢吃我做的饭，对我很比其他人好些，本来想晚上就了结了的，但是一连两个人死亡她也有些点戒备，给我吃了很烈的药。”
左悦看着有些自嘲的何琳觉得心疼：“所以你没找到机会下手？”
“我有的比较清晰的记忆就是早上醒过来了，所以我只能缠着她，后来趁着她松懈的时候掐死了她。”
“为什么会要切除她的右手？”
“那只手太罪恶，拉住太多人坠入地狱了，可是即使刀再快也是无力的。”
